雖然尊重宿主的選擇,但他其實還是不太明白,在他看來,生命是人類最重要的東西,可是竟然有人會毫不猶豫為了另一個人而放棄它。
可是死了不就什麼都沒了嗎?真是難以理解。
……
當賀知硯再次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席淡藍色的簾子。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賀知硯卻猛地起身然後下床想要朝外面跑去。
顧時運坐在一旁的椅子被他的動作驚了一驚:“你這是幹什麼?!”
賀知硯趕緊抓着他的胳膊問道:“餘笙呢?!”
顧時運有些迷糊,他在監牢的時候本想靠着一張嘴力挽狂瀾,沒想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他打暈了丢在一邊。因此後面發生的種種他皆是不知:“餘笙怎麼了?他不是和七皇子離開了嗎?”
賀知硯心想一定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畢竟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在自己面前消失。他雖是這般寬慰地想着,可心裡的不安卻越發明顯起來。
他換了個話題道:“那其他人呢?”
顧時運道:“我醒來的時候就你我還有呼吸,其他人都……”說着他頓了頓,然後接着道:“我将其他人從亂葬崗帶了回來,埋在了東邊的一處空地上。”
“至于賀卿雲,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七皇子帶走了。”
或許是見氣氛有些沉重,顧時運将賀知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後語氣輕松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踩了什麼狗屎運,明明喝的是一樣的酒,賀卿雲在将死邊緣,你卻屁事沒有。”
“那大夫還說,你身體裡一點毒素都沒有。你到底是怎麼在衆目睽睽下瞞天過海的?”
賀知硯蹙了蹙眉,聽到顧時運的話後他心裡非但沒有一絲安慰,那股莫名的不安卻更加明顯了:“我真的喝了那杯酒。”
顧時運有些不太相信,賀知硯也沒解釋太多。他準備往外走去,卻被顧時運一把拉住了:“你去哪裡?”
賀知硯道:“我要去找餘笙。”
顧時運沒好氣地看着他:“找什麼找,他不姓賀比你安全的多,現在你該怎麼偷偷離開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别以為你現在就安全了,如今京城裡各處守衛森嚴,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還活着保不齊又要幹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他邊說着邊往賀知硯臉上貼了一把假胡子:“沒餘笙那個手藝,你将就着用吧。等今晚天黑了,我悄悄帶你出城。至于餘笙,到時候我會讓他去找你。”
賀知硯有幾分不情願,但他明白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個問題,雖然他在他們眼裡已經死了,但難保不會有人懷疑。
晚上,城門口。
“站住!這麼晚了出城幹什麼?!”守衛厲聲厲氣道。
顧時運趕緊上前道:“小人本是一介小小商人,來京城裡做點小生意謀生,今日突然收到家中來信說父親病危,這才想要連夜出城趕回去,希望能見父親最後一面。”
這麼說着,顧時運還像模像樣地抹了把眼淚:“這是通行牒文,官爺請看。”
守衛仔細看了看,發現确實沒什麼問題,然後對着身後的人道:“放行。”
顧時運暗中松了口氣,谄媚地遞給守衛一袋銀子:“小小心意,就當我請各位官爺喝酒了。”
守衛不但沒有收下那袋銀子,反而橫眉冷目道:“你這是何意?這本就是我們的分内之事,若是收下,豈不是和那些貪污的鼠輩沒有任何區别?還不快快收起來!”
顧時運趕緊賠笑道:“是是是,是小人的錯,我這就收起來。有官爺們這般剛正不阿、凜然正氣的人真是我們大瑜之幸啊。”
守衛側身讓開:“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顧時運聽罷也不在繼續拍馬屁了,趕緊坐上馬車架馬離開了此地。
“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顧時運感歎了這麼一句,結果沒走多久,就見一群黑衣人出來見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完了!”顧時運低聲道。
寡不敵衆的道理他簡直不要太懂。若是在賀知硯全盛時期或還有一戰之力,但現在賀知硯一身傷,别說打架了,連趕路都夠嗆的。
賀知硯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他對着顧時運道:“不知道是哪裡暴露了蹤迹,這群人恐怕是皇帝派來殺人滅口的。等會兒你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顧時運白了他一眼:“你拖個屁啊,就你現在這個小身闆,我一隻手都能把你打趴下。等會趁亂趕緊離開知道不?可别留在這拖我後腿啊。”
賀知硯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行,你一而再再而三觸碰皇帝底線,他這次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顧時運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放心,我可是定遠侯府的嫡子,皇帝的親侄子,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說罷,也不管賀知硯什麼反應直接跳下了馬車,然後狠狠地一拍馬屁股讓馬車繼續往前跑。
黑衣人見狀想要去追,卻被顧時運攔了下來:“想要過去,先過我這關。”
顧時運生的好看,又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可世人往往隻記住了他的這個名頭,都以為他是一個隻知道舞文弄墨的文臣,但鮮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也是一絕,隻是不上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