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麻煩來一杯莫吉托。”
慵懶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顧時運擡頭看,一個打扮性感的人……哦,不對蟲坐在了他的面前。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太習慣這個稱法。
顧時運的雙手随意搭在調酒台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含情脈脈,看誰仿佛都帶着幾分情:“多加薄荷?”
“對。”哈珀理了理自己及腰的亞麻色長發,接着朝正在調酒的顧時運抛了個眉眼:“最近有沒有想我啊?”
顧時運早已見怪不怪,他臉上的笑容不變:“有空來光顧我,怎麼,上次那個小紅毛你不滿意?”
哈珀歎了口氣:“别提了,又是個喜歡鞭|打折磨雌蟲的,我又不是那些軍雌,可禁不住他幾頓打。”
顧時運十分不走心地安慰道:“下一個會更好。”邊說着邊把酒遞給他:“你的莫吉托。”
哈珀右手撐着臉,看着面前長相俊美的雄蟲眼神裡帶着幾分魅惑,他似玩笑似認真地開口道:“最好的就在面前,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一夜情也沒關系的。”
顧時運趕緊拒絕:“還是别了吧。”
“為什麼?”哈珀有些不甘心地問:“是我不漂亮?還是我不夠有錢?”
“别轉移話題啊,今天你要是再不給我個答案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時運有些無奈,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很開明了,沒想到一朝來到異世,還是被這裡開放的民風給驚了驚。他和哈珀認識快有一個月了,每次見到他對方都必問這個問題,問到為什麼時他總是通過轉移話題給糊弄過去。
但這次,見對方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顧時運狠了狠心,直接了當地開口道:“我不行。”周圍瞬間有不少目光朝他看了過來,惋惜的有、嘲笑的也有,顧時運卻渾不在意,反而還悄悄松了口氣,那些暗處虎視眈眈的目光終于消失了不少。
哈珀:“……”倒也不用如此拼。
他上下掃了顧時運一眼,就這身高就這身材,他怎麼看怎麼不相信。不過他也沒出聲繼續為難,而是感慨地說了一句:“你真是個奇怪的蟲。”
顧時運心下一緊,難道看出來他不是這裡的人……蟲了?他佯裝淡定問到:“為什麼這麼說?”
哈珀喝了一口酒道:“哪個雄蟲過得像你這麼落魄?有豔遇送上門也不要,還大肆宣揚自己不行。”
倒也沒有大肆宣揚,顧時運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他笑了笑道:“生活所迫嘛。”
“你的親人們呢?”哈珀問。
“他們都在很遠的地方。”顧時運回答道,語氣聽着有些傷感。
哈珀也沒在多問,估摸着顧時運應該是從偏遠星球過來的,于是趕緊轉移話題道。
“對了,還沒問你,你精神力是什麼等級啊?”
在這個世界,雄蟲這麼受推崇正是和這個所謂的精神力有關。這個世界沒有女人,隻有軍雌、亞雌與雄蟲之分,軍雌從大多頭腦聰明、武力值高強,是這個世界運行的主體,但他們有發情期,需要雄蟲的精神力進行安撫,否者就會因為精神力暴亂而亡。
而亞雌沒有軍雌這麼厲害,但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大多數者,而相比于軍雌他們更身嬌體軟、長相甜美,深受這個世界雄蟲的喜愛,精神力對他們的威脅也較小。
至于雄蟲嘛,可以理解成一群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蠢貨,他們通常沒什麼優點,但僅僅隻因為性别,讓他們從出生起就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優待。
顧時運不知道自己該劃分到哪一類,但他聽說雌蟲都有翅膀,但他沒有,所以保守起見他還是把自己歸到了蠢貨那一類。
但哈珀這個問題真是把他問到了,他一直認為自己還是挺聰明的,但也着實也沒搞明白這個精神力是什麼東西。
當然,他也不敢去醫院檢查檢查,他甚至連醫院都不怎麼敢去,萬一要是被原住民發現了他的與衆不同,保不齊會被他們抓起來當成标本做實驗。
顧時運記得這個精神力的等級好像分為S、A、B、C、D、E五個等級,他思索了下,覺得在别國異鄉不應該太高調,于是中肯道:“D級。”
這話一出,周圍的目光又少了不少。哈珀也是大驚,随即眼裡閃過一絲惋惜,雄蟲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力,D級隻能勉強安撫最低一級的雌蟲,若隻是單純的身體不行那還好,精神力還這麼低……就是可惜了那張臉。
哈珀憐惜地看向顧時運,怪不得過得這麼凄慘,還要自己出來打工,真是個小可憐兒。
顧時運被他看的心裡發毛,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裡已經從一個神秘優雅的調酒師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地小可憐兒。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兒啊?”哈珀問,在他看來,主星是個銷金窟,若是沒點東西在這裡寸步難行,還不如待在偏遠星舒坦。
“我也想知道。”顧時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事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他本是出身于世家大族的一位天之驕子,武能騎馬安天下,文能擡筆動京城、正是最風華正茂、前途無量的年紀。
可一朝變故,他的好朋友賀知硯因為家裡勢力太大,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于是慘遭滅門。
顧時運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在護送友人出京的時候他們被一群黑衣人所攔截,為了成功護送友人離開,他奮力抵抗,結果成是成了,他也沒了。
不過幸好遇到了一個說能救他的神秘人,隻要他能幫對方完成一件事,那他就能複活。秉承試一試的想法,顧時運答應了,然後再次醒來後就到了這裡,一個名叫艾裡西斯的地方。
“時運。”
這聲呼喊讓顧時運立馬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幸迪将外套随手遞給一旁的侍者,朝他擠眉弄眼道:“今天上去舞一段?”
“還是算了。”顧時運道。
“幹嘛算了。”幸迪湊到顧時運耳旁悄悄道:“聽說今晚有大人物要來,你随便勾搭一個,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顧時運仍是不為所動,搞笑,他堂堂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皇帝親封的大理寺少卿會做出這等有辱斯文之事?
“并且今晚的工資翻倍。”幸迪繼續道。
顧時運轉頭看向他,随即往裡面走去。
“你去哪兒?”幸迪沖着他大喊。
“去舞一段。”顧時運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他都快住橋洞了,還管什麼斯文,但凡多猶豫一秒都是對星币的不尊重。
顧時運到這裡後才真真認識到“不為五鬥米折腰有多難”,反正他是為了五鬥米豁出去了。他連破爛都撿過,在大庭廣衆下跳舞現在對他來說都是小兒科了。
這間酒吧在主星很出名,來往的人非富即貴,因此裝修擺件無一不透露出奢華,特别是這個舞台,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泛着藍金色的光,恍若裁了一片星空安在了這裡,就是讓他這個見慣了奇珍異寶的人也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眼見着上一位舞者下台了,顧時運剛準備上去就被幸迪給拉住了:“哎哎,等等,你就這麼上去了?”
顧時運挑眉:“不然我再沐浴更衣、焚香誦讀一下?”
“什麼玩意?”幸迪疑惑地看向他,不過他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伸手把将顧時運的白襯衫扣子多解了兩顆下來。
“穿這麼保守幹什麼?露點更好!”幸迪賤兮兮地看了他兩眼,然後又立馬跑到了哈珀身旁坐下。
顧時運無語地朝那邊望去,那兩蟲就跟個傻子似的,一臉誇張地為他加油。
他想了想,還是把扣子扣了上去。
音樂一響,他站在舞台中央跟着音樂舞動起來。雖然拒絕的時候很義正言辭,但真跳起來,顧時運比誰都扭得歡。
他這人向來喜歡追求完美,哪怕是跳舞也一樣,再加上習過武,所有的動作被他做出來都充滿了力量感,沒有半點旖旎之情卻又忍不住在此駐足欣賞。
“喲,這新來的?跳的不錯啊。”格蘭特靠在二樓的欄杆上笑着說,眼裡滿是戲谑,手裡還拿着一個紅酒杯慢慢地搖晃着。
他朝面前的人擡了擡下巴:“怎麼樣?是不是你的菜?”
克裡福德順着他的目光向下瞟了一眼,燈光有些暗,不過仍能看出舞台上那個青年人外貌的出衆。
的确很吸引人。
“心動了吧。”格蘭特嘿嘿笑了兩聲,不懷好意道:“要不要我去幫你要個聯系方式?”
克裡福德看向他:“格蘭特少将,不要忘了我們今天來這的正事。”
“什麼正事?等一場豔遇?”格蘭特毫不在意地說。
“請将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清一清。”克裡福德道。
格蘭特聳了聳肩:“你總是這麼無趣,這樣可讨不了未來雄主的喜歡。”
克裡福德道:“在我看來,讨幾個蠢貨的喜歡并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格蘭特将酒杯放在旁邊的桌子,随意地攤了攤手道:“誰說不是呢?”
克裡福德擡手看了看腕表,見時間差不多了出聲道:“我先進去了。”
格蘭特有些幸災樂禍道:“你去吧,沒想到堂堂一個上将還是逃脫不了被強制約會的命運。”
克裡福德臉上沒什麼表情:“哦,也不知道上次是誰氣得回來灌了自己三杯水。”
為了保證生育率,帝國會通過身份地位、精神力等級等因素,強制匹配适齡的雄蟲與雌蟲進行約會,不論你是什麼身份都不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