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身姿搖曳,窈窕萬千地走了過來,對楊過微微一笑,笑容仍然那麼妩媚動人:“小弟弟,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她拉起楊過脖子上的紅領巾,将楊過拽得離自己近了些,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臉頰:“是想姐姐了?”
楊過哈哈一笑,将領巾不着痕迹地抽回來:“阿姨,我要是想起你的話,多半是在做噩夢。”
這臭小子嘴毒功力不減當初,立刻讓李莫愁夢回她帶着郭芙和楊過在公路上開車的場景,臉色也難看起來。
她冷哼一聲,見白衣少女還在門邊站着,便将悶氣又噴向了她:“我說呢,平時看着我這小妹冰清玉潔的,原來早早跟個小孩子勾搭上了。”
楊過叫道:“喂!你别胡說八道,我是來找陰無恪的,跟這姐姐有什麼關系?”
那少女卻伸出一隻手來,截斷了楊過的話,她的那隻手掌也猶如白玉一般。少女冷冷道:“你說不過他,那是你自己的事,何必把我扯在裡面?”
李莫愁聽少女一語刺破自己說不過楊過的事實,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楊過心中一笑,自從歐陽叔侄将自己帶出“靈鹫”,自己就再也沒有見到李莫愁,想來她也知道,楊過和郭芙已經不是她能随便得罪得起的人,而如今這個少女也反語刺她,怎麼能不讓她的面子大大受損?
這讓他對這個白衣少女的印象大大好轉,不管是誰,隻要能怼李莫愁兩句,那就是我楊過的朋友了!
……下一秒,他就被少女打臉。
那白衣少女不再理李莫愁,看了楊過一眼,冷冷地說:“你不是說,是歐陽克讓你來這裡的嗎?愣着幹什麼?”
說完,半秒都沒有停留,轉身就朝屋子裡走去。
楊過被她弄得一愣,不禁嘀咕起來,這人真是怪,說話好像一點情面都不講,但為了郭芙的事情,他還是加快了腳步,跟上了那個少女。
身後高跟鞋的“哒哒”聲響得清脆,李莫愁跟了上來,她好像打定主意不去理楊過,但楊過眼睛一轉,想到之前李莫愁的話,看來她與這白衣少女是認識的,于是決定去套套話。
對于這種厚臉皮行為,楊過一貫是習慣了的,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标,這也無妨。他慢慢放緩了一點腳步,讓自己離李莫愁近了一點,低低出聲:“喂,她是你的妹妹嗎?”
李莫愁冷哼一聲,她雖然曾經綁架過楊過與郭芙,但說到底,和他們并沒有什麼真正的仇恨,再說自從歐陽叔侄打過招呼後,自己也不敢再去招惹二人,隻是楊過反骨嘴硬,自己并不想理他。
但架不住楊過一直追問,她看了眼前面少女的背影,不耐煩地回了句:“是啊,怎麼?”
楊過笑道:“那她是人還是鬼?怎麼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他知道少女能聽見,就是為了之前她夾自己胳膊的事,故意說給她聽的。那少女很明顯也聽見了,但一點不為所動,毫無反應。
李莫愁忍不住笑了一聲:“你這個臭小子,有時候說話惹人讨厭,有時候貧嘴得倒還有點意思。”她也擡頭向前看了一眼,“她當然是人,你沒看到她的影子?”
她與這少女向來不和睦,隻是對方是陰無恪的“手下愛将”,而她在“靈鹫”之中,甚至不能被童姥記住,兩人的地位可謂天差地别,怎麼能不對這個小妹心生嫉妒呢?
不過這少女也并不是她的親生妹妹,兩人隻是同出自一個孤兒院的罷了。當然,這些話,就不用告訴楊過了。
兩人跟着白衣少女在茶居之中穿梭,從門口的屋子進去,裡面竟然是一個回廊環繞、種滿綠竹的庭院,穿過庭院,又是一幢曲裡拐彎的樓房——倒是和之前的“靈鹫”很相似,楊過想,不過如果這裡就是陰無恪的駐地,那配合她海松市hei&幫巨佬的身份,倒也很是相稱。
見白衣少女一句話不說,竟然像個幽靈一樣帶着後面兩個人在這深宅大院裡穿梭,楊過不禁起了叛逆之心,大聲回應李莫愁:“她既然是人,那活人的人氣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李莫愁樂得和自己這個妹妹為難,但覺得楊過的挑釁并不會成功,一來,自己這個妹妹從小性情淡漠,很難有事情牽動她的情緒,二來比起她們姐妹倆,楊過還是個孩子,沒必要和一個小學生計較:“你就算再說,她也不會生氣的——或者說她本來什麼事情都不會在意。”
楊過也不是傻子,之前隻是好奇心占了上風,這會兒已經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幼稚了,聽到李莫愁的話,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和郭芙一起看了一部電視劇,劇裡的大反派,是一個情緒缺失的精神病人,殺人唯一能牽動他情緒的方式。
……不會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吧?
幸好沒讓郭芙來,楊過心想,這丫頭要是來了,指不定鬧出什麼新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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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帶着兩個人進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布置很有古韻,地上鋪席,一張矮矮的腳桌,房間裡還放着一個香爐,一股幽幽的熏香味道飄來,楊過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按照白衣少女指示的位置盤腿坐下,等待陰無恪,而李莫愁也坐在另一邊,白衣少女手中拿着一隻茶杯,碧綠微黃的茶湯在其中輕輕蕩漾,她的表情平靜無波,整個屋子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這種寂靜給人一種極強的壓力,楊過畢竟歲數還小,首先承受不住,他低聲問:“這位……龍小姐,陰無恪什麼時候來?”
那少女不答,過了一會兒,才冷冷地回答:“該來的時候,她自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