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道：“就在完顔亮射出那一槍的時候，白飛飛的行動就已經開始了。”

“很好。”原随雲點了點頭，郭芙卻越聽越是糊塗：“你中彈，她就行動，她怎麼知道的？為什麼這兩件事要連在一起？”

楊過握住她溫熱的小手：“自然是我和她約定好的，完顔亮的槍上早就裝好了信号發報器。”

“那……你是故意讓他打你？”郭芙叫道。

“不讓他打我這一槍，完顔家怎麼傳出分贓不均内讧的消息？”楊過對她一笑，“再說，拿了那些我要的東西，我若是完顔亮，也得給自己一槍。”

郭芙：“……”

聽了楊過的話，原随雲雖不說話，心中卻暗自贊歎：對自己心狠的人多了，但像楊過這樣，為了一個目标堅定至此，對自己下手也毫不手軟的，卻沒有幾個。當年的楊康，比起他這個兒子來，可是完全不如。

“不管怎麼樣，完顔亮竟然打了你一槍！”郭芙怔了半晌，忽然大怒，“我一定給你報仇！”

郭家大小姐，有恩必報，有仇必償。誰得罪了她，記仇能給記到下輩子。

楊過一怔，也驟然失笑：“小魚兒教你這槍法，就是讓你這樣用的？”

郭芙眨着一雙大眼睛，澄然而視：“自然，我學這些東西，第一個為了爸爸媽媽，第二個就是為了幫你啊！”

楊過最無法抵抗的，就是郭芙這樣的誠摯話語，往常的伶牙俐齒，此刻都被這個直球一下子打了回去——現在，他心底陡然生出一種負罪感，促使他說出這樣一句話：“……芙兒，我不會再瞞着你什麼……”

“等等，”聽到這句話的原随雲，伸出一隻手截住了楊過的話題，這男人淡漠而溫和地說，“小朋友們的話，我就不必聽了。”

楊過“嗯”了一聲，将一塊小小的硬盤遞到原随雲手裡：“答應你的東西。”

原随雲摩挲一番，唇角流露一絲笑容：“你言而有信，很好。”

“這是什麼？”郭芙好奇，偏頭去看。

原随雲難得回答問題：“是我幫他的報酬。”他的聲音剛好和楊過的聲音合在一起，“是他幫我的報酬。”

“啊？原來是報酬……”郭芙咽下了心裡的想法，她還以為是什麼其他的情報呢，原來這位原叔叔也不是幫忙，是要收報酬的啊……

原随雲聞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小玫瑰花，我可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好人哪，虧本的生意，我可從來不做。”

郭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楊過，心裡比較了一番，抿嘴不言，到底知道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好。

原随雲笑道：“不過，我雖然不随便幫别人的忙，但完顔六王爺家這一塊好肉，誰不想來分一杯羹呢？”

“說得對極了！”一個清亮帶笑的青年男子聲音從門外響起。

這聲音郭芙一下子就能聽出來，她笑着叫道：“小魚兒！”

江小魚推門而入，他歪戴着一頂鴨舌帽，雙眼閃閃發光，像當年一樣流露出一股不羁之色，聽到郭芙的喊聲，故意冷下臉來：“怎麼回事，連哥哥都不叫了？”

“你怎麼來這兒了？”郭芙完全忽略他的教訓，等等，不對勁兒啊……這麼多人知道楊過在這兒，就我那邊什麼都不知道！

……楚留香、耶律齊，你們真的不行……

遠方的楚留香和耶律齊面面相觑，打了個噴嚏：要想知道楊過的行蹤，他自己不透露，别人怎麼知道？

但郭大小姐才不管前因後果呢，何況隔空說人，對方怎麼知道嘛，對不對？

“自然是給咱們楊大哥收拾尾巴啊！”小魚兒哈哈一笑，大步走過來，一把抱住郭芙，正想像小時候那樣貼貼她的臉，忽然想起來她現在可是個大姑娘了，便隻是輕輕将她抱了一下就放開，嘴上還不肯放松，戲谑道，“咱們楊大哥一人可當百萬師，做出來這樣的大事，完顔家這一脈恐怕都要遭到重創了！”

“唉，看來他們家可真是造了不少孽，牆倒衆人推咯！”小魚兒俏皮地結尾。

郭芙倒是很贊同這句話，想到完顔亮，她仍舊心中恨恨，現在傻子也看得出來，楊過和白飛飛一家早就與原随雲聯手，還不知道聯系了些其他什麼人，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局，給予了完顔洪烈一脈重重的一擊。

她想到原随雲，便朝他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原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看來是辦完了自己的事，就不想留下來看小孩子們過家家了。

小魚兒笑道：“别看啦，那位原大叔已經走啦。”

……原随雲要是還在場，聽見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叫作“大叔”，臉色一定很好看。

楊過從自己枕下抽出來另外一個信封，裡面看上去方方正正，他将信封遞給小魚兒：“給，好好地幫我帶回去。”

小魚兒點了點頭，但還沒接過去，就被郭芙半途截住，捏在手中，她歪着腦袋對小魚兒笑：“什麼好東西，幹嘛不讓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