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族凄慘的表情驟然停頓,眨了眨眼睛,用相當古怪的表情看向他,提醒道:“……我的腰被人踩斷了。”
“哦,我看到了,真是太糟糕了。”萩原研二表示同情。
上班族還是不想放棄,畢竟多少年它都沒見過這樣可口的獵物了,驟然放過真的讓它很不甘心,它回憶以前做人時看過的恐怖片,拼命夾起嗓子,凄厲道:“我好疼——好疼啊——”
萩原研二也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吓了一跳,趕緊蹲下來安撫道:“沒關系沒關系,很快就不疼了,你看你的腿還在那兒,上半身也是完整的,雖然斷開了但是至少零部件還是全的對吧,總比被炸死被燒死強吧?哈哈,也沒那麼糟糕啦。”
上班族:……
上班族欲言又止:“哥們,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嗯,你盡管問。”
“你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難道是什麼連環殺人犯嗎?還是聞名世界的恐怖分子?”
“呃……”萩原研二心想這是什麼鬼問題,今天真是碰到了怪人,但還是老實回答:“其實是警察啦。”
上班族沉默了幾秒,用自己的一隻手捧起地上散落的内髒,另一隻手拉起不遠處的大腿,用兩個肘關節身殘志堅地爬走了。
“诶诶?我沒有撒謊啊,雖然剛畢業,但我真的是警察啦,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警官證的!”
上班族爬的更快了,兩條胳膊掄的起飛。
萩原研二摸不到頭腦的站起來,他還從來沒在溝通上這樣苦惱過,明明很用心的在安撫對方,卻好像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為什麼呢?
好奇怪……
萩原研二從出地鐵過馬路,一直到站在警視廳門口的時候,還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的原因,因為社交向來是他相當自信的領域,現在卻慘遭滑鐵盧,這件事真的讓他相當在意。
“呃呃!萩原!”門口的同事在看到皺眉沉思的萩原研二,震驚到右眼球從眼眶中直接脫出,像是個彈力球似的在地面上彈跳。
“嗯,早啊,于泉前輩!”沉思中的萩原壓根沒能注意到對方,甚至沒看到那顆滾到腳下的眼珠,直接踩了過去。
眼珠發出了啪唧一聲,變成了一灘。
于泉難以置信的看看那灘東西,再擡頭看看若無其事走過去的萩原研二,像是見了鬼那樣抱頭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它剛搶到的限定色眼珠,超貴的啊啊啊啊啊啊——
這下就算是昏迷的聾子也會被吵醒,更何況萩原研二聽力根本沒問題,他被吓得原地起跳:“怎麼了怎麼了!受傷了嗎于泉前輩。”
于泉猛地擡手捂住自己的右眼,裂開滿是裂口的嘴唇,被火灼燒過的皮膚脆弱至極,因為嘴角的牽動開始成片地脫落,露出下面黑紅色的如同焦炭的血肉。
于泉面無表情地和萩原研二對視。
那雙濃紫色的眼睛緊盯着他臉上的皮膚,幾秒鐘後,萩原研二輕輕“啊”了一聲。
聲音中不是恐懼,而是惋惜。
“太可惜了吧,上次好不容易才修複好的嘛,怎麼這麼脆弱。”
“是啊是啊,一點都不結實……”于泉條件反射的接話,然後聲音突然停頓。
萩原研二敏感的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問道:“怎麼了?”
于泉聲音嘶啞幹澀:“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萩原研二疑惑地歪頭:“當然是前輩你上次喝酒的時候告訴我的啦。”
于泉搖頭,因為這個動作它脖頸上的皮膚也開始脫落,聲音幹澀嘶啞:“我沒有。”
“怎麼沒有?就在後面那條街的……”萩原研二古怪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今天似乎什麼都不很對勁,他想要把這件事說清楚。
“hagi!”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萩原研二的後背僵直,明明是每天都會聽到的聲音,他卻突然有了種經年未見的感覺,脊背上的寒毛都根根豎起,呼吸都急促起來,他甚至不敢回頭确認。
于泉嘀咕道:“都來這了,還有什麼可喘的。”
一隻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那聲音幾乎在耳畔:“聊什麼呢?再不進去就快要遲到了!”
“哦哦。”萩原研二茫然的眨眨眼睛,黑西裝的卷毛青年勾着他的肩膀,挑眉道:“幹什麼這樣看我?傻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萩原研二揉揉眉心,又發現了另一件事:“小陣平,你今天穿的好正式哦,以前不是最讨厭在沒任務的時候穿黑西裝嗎?而且我怎麼感覺你瘦了?咱們不昨天才見面的嗎……”
松田陣平皺眉:“啧,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廢話,好磨蹭,快走!真要遲到了!你難道想要在調崗第一天就被新上司罵嗎?!”
“好啦好啦,我就随便問問,剛才于泉前輩說什麼來着?前輩……”
“快走!”
于泉站在原地,看着萩原研二被卷毛青年越推越遠的背影。
突然卷毛青年回頭,墨鏡随便的搭在鼻尖上,淩厲的目光從墨鏡上方像是刀一樣刺過來,人類難以理解的某種力量壓過來,幾乎要讓于泉當場跪下,全身的皮膚和衣服都像是飛灰那樣散開,露出下面紅黑交錯的血肉。
這時候如果萩原研二回頭,就會看到一具徹底不成人形的焦屍。
卷毛青年無聲地做出口型。
‘管、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