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千速把他的頭拉低,像是檢查西瓜那樣,在他的後腦勺上輕拍:“真的好了嗎?一點都不疼了嗎?”
“對啊姐,我……嗷!”
萩原研二話還沒說完,就被萩原千速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
萩原千速毫不心虛的收回手:“這一巴掌是替日野原先生打的,随便開玩笑還撒謊。”
萩原研二委屈巴巴地捂着後腦勺,像是隻挨罵的大狗:“所以,不能回家嗎?”
萩原千速抓起外套,拿出手機一邊給松田陣平撥号一邊罵道:“等回家我再和你算賬!”
*
“所以。”松田陣平額頭上青筋暴起:“你們兩個就這樣跑回來了??”
門口兩個人,一個仰頭看天花闆,一低頭看地闆。
不過雖然兩個人都是心虛,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别。
松田陣平看向萩原千速,萩原千速摘下墨鏡對他挑了挑眉毛,意思很明顯。
臭小子,你想幹嘛?
松田陣平把目光移向了萩原研二,怒道:“剛剛能活動,就随便跑回家嗎?啊??”
他還記得幾天前,因為他跑到隔壁病房去看于泉陽太,回來一拉開門,就看到萩原研二倒在地上吐血的場景。
雖然後來醫生說那并不是病情惡化的表現,但還是成為了松田陣平好幾天的噩夢素材,從那之後他就更加小心,還在萩原千速來換班的時候,特意叮囑對方不要讓萩原研二一個人呆在病房裡。
結果現在好了!
萩原研二确實沒有一個人呆在病房裡,他甚至都沒有在病房裡,直接跑回家來了。
這是一個幾天前才剛剛從重症監護室裡轉出來的病人應該做的事嗎?這兩個家夥都瘋了吧??
松田陣平抓起萩原研二的手腕就要往外走:“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回病房!”
“等等,小陣平!”萩原研二趕緊摘掉了帽子和口罩:“你看一下hagi啊。”
松田陣平剛才就看到了這家夥帶着鴨舌帽、墨鏡還有口罩的誇張樣子,但是他甚至都沒敢提起,因為生怕萩原研二摘掉口罩後,口罩下的面孔和過去差别太大。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很清楚高溫灼傷後的皮膚,會留下怎樣醜陋的瘢痕。
他們很多的前輩們,手臂上都多多少少有着這種燒傷的痕迹,呈現出肉粉色或者小麥色的不規則凸起。
hagi這家夥之前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臉,甚至還會帶面膜到警校,常說臉才是社交中最重要的名牌。
如果……
萩原研二猛的湊到松田陣平面前,讓松田陣平想躲開都來不及。
松田陣平視線中的這張臉,臉頰皮膚光滑,骨骼走形流暢,和松田陣平記憶中的面孔毫無差别。
簡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松田陣平伸手掐着萩原研二的臉,向兩邊扯,手下的觸感柔軟有溫度,确實是真實的人臉。
萩原研二含混道:“hagi還是很帥氣吧!”
鼻子、耳朵、胳膊、手指……
松田陣平圍着萩原研二轉圈,萩原研二伸展着雙臂,甚至有幾分洋洋得意:“看吧,是不是超厲害!”
松田陣平擡頭看向萩原千速,萩原千速攤了攤手,表示事情就是他看到的這樣。
松田陣平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萩原研二摸了下鼻尖:“不知道啊,小陣平你還記得我和你說,我感覺我受傷并不嚴重吧?從那時候其實我就有所懷疑了。”
“懷疑什麼?”
“懷疑其實我受傷并不嚴重,但是因為是和深田志乃他們同時入院,所以把我和他們的病例搞混了,我的燒傷其實并不嚴重,經過這些天的休養,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
松田陣平表情狐疑。
他隐約感覺這件事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現在又确實隻有這一種說法能解釋萩原研二現在活蹦亂跳的原因。
以他對萩原研二的了解,這家夥大概率是在撒謊,就算是沒撒謊,也肯定瞞了他什麼。
但看着高個子青年,臉色蒼白地縮着肩膀站在玄關處,就算是松田陣平也沒辦法說出什麼逼問的話了。
“先進來吧。”松田陣平低聲嘟囔:“再有下次我絕對、絕對要好好教訓你一下!”
萩原研二的表情瞬間燦爛。
松田陣平依然皺着眉頭,左手拿着手機,若有所思的樣子。
萩原千速問道:“怎麼了?”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松田陣平說道:“你們給我打電話之前,我也正要給你打電話說一件事,是……”
萩原千速等了半天,也沒能聽到下文。
松田陣平幹脆放棄:“算了,等想起來再說吧。”
萩原千速點頭:“既然想不起來,應該也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
病房的床開着,白色的紗窗随着風輕輕鼓動,陽光照在病床沒疊的被子上,處處都能看出這個病房的患者隻不過是剛剛離開。
高大的男人站在病房門口,拎着兩袋水果,面對着空空蕩蕩的病房,看起來有種孤家寡人的蕭瑟。
為什麼沒有人。
他明明在來之前,還特意打電話向松田陣平确認了萩原研二已經蘇醒,他才拿着水果想來探望。
難道現在的醫療技術已經發達到了這種地步,剛剛蘇醒的重症患者,馬上就可以離院休養嗎?
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知道他要來探視的松田陣平,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嗎?
還是說,難道他真的在什麼地方得罪了萩原,讓對方就算是拖着重病的身體,甯可從病房爬出去,也不願意看到他的臉。
鐵血硬漢伊達航心裡默默流下傷心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