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前。
明易安靜靜地坐在下首,目不轉睛地盯着展良強制性親吻無處可逃的小老虎。
嘴裡發出啧啧的親吻聲,小老虎一邊歪頭,一邊用兩隻黑梅花小爪子抵在展良臉上,以此拒絕被親親。
“夠了,”一旁的展淑不開心,“這是北境送給我的賀壽禮物,你放開它。”
展良拒絕,照親不誤。
明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早知道就應該讓娘家多送一個,畢竟雙胞胎總會因為分賬不均的事打起來。
在展良越發過分,試圖一口吞掉小老虎半個腦袋的時候,展淑終于拍案而起,“你過來看一眼北境送來的信。”
二張長相相似的臉互換手中的東西。
展淑撫摸着懷中瑟瑟發抖嗚嗚撒嬌的小老虎,一臉愧疚。
展良則面色沉重地翻着信件,對安侍郎明易安問,“你娘說得有幾分把握屬實?”
北羽賢王信中詳細描述她年幼之時朝拜景姓先皇,曾遇到過皇族私生血脈,她當即留了心眼,特意派探子暗中跟随。多年來那家人開枝散葉,安穩過活,并未有太多逾越之舉,好似對出身血脈一無所知。更何況景姓皇室已然在五年前被展良改朝換代,所以北羽賢王便将探子收回去,不再關注此家。
她自述有一夜夢到皇宮走水,自己的孩子明易安也被困在殿内無法掙脫,縱火之人便是私生血脈之人,才有感而發,寫下這封信告知于展良。
事關前朝,展淑自己拿捏不定,才特意将混迹市井的展良叫回來一起參謀。
景明檀并不意外,她上輩子就代替父侍一直照顧白眼狼弟弟江九霄,再多出來幾個别的私生女或者私生子,她也習慣了。
小老虎在一邊跑來跑去,追着啃咬一顆球球,毛絨絨的尾巴勾起來好生可愛。
“事關皇權血脈,要找最親近的人來探查。王扣子最近在忙什麼?”展良将信紙塞入茶壺中。
展淑點頭,“也可,那就讓王扣子去問問。”他的心思百轉千回,“如若發現了什麼,該如何處置?”
安侍郎一顫,乖巧行禮離去。
展良一擺手,無所謂地道,“普通鄉民罷了,說不定連名字都不會寫,不值得一提。”
展淑眼睜睜地看着她離席。
小老虎追着咬它的大壞蛋的腳步跑到外面,大眼睛愣愣地望着展良的背影。
“但我們也曾是鄉民啊。”展淑一歪頭,略微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姐姐說話态度好似她一直出身皇家般傲氣?才登基五年而已,這麼快就忘本了嘛。
考場内,毒霧還在彌漫。
白雪真人臉色鐵青,聽完化名王停月的塗月自述被惡心地翻個白眼,“真會跟自己臉上貼金,前朝景皇室所有皇族早已被鸩殺,你就算真是皇家血脈,此時此刻也不值錢了。”
“更何況,你有何憑證,來證明你乃景氏後裔?”
“朕自然人證物證俱全。”聽到塗月自稱朕,韋靈虛若不是毒血攻心,定要爬起來給她來兩巴掌。
“朕的皇兄姓江,名九霄,他手中有皇族玉碟,上面刻着的是他作為皇子的身份信息。而朕,也有同樣的玉碟。”塗月勾起嘴角,竟然下半張臉真的與三殿下景明檀相似。“加上宮中逃出來的老嬷嬷一直貼身照看,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朕的身份嗎?”
“再說了,她展良區區一介草莽,亂臣賊子有何德何能纂權奪位,掌控天下,朕……是在取回本該屬于朕的一切。朕,才是正統皇族,朕,才是天女!”
展良聽到亂臣賊子四個字的時候就醒了,但她沒打擾對方賣力表演,隻是在地上悄悄翻個身。
她是真的失去意識側倒在地,不是一般二般的疼啊,她胳膊肘都摔青一大片。
“你笑什麼?!”
“我沒笑。”韋白雪瞪眼睛。
早醒過來的章明春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出聲,“這位天女,有沒有可能你隻是一個被‘皇兄’利用的擋箭明牌呢?所謂的皇室玉碟,你真的親眼見過嗎?”
小姑娘爬起來,展良便也随着她蠕動兩下,起身裝小蘑菇。
“不可能,皇兄絕不會騙我,我是皇族女嗣,正統的景氏骨血。”
章明春呸呸兩聲,倒不是故意激怒對方,隻是嘴裡還殘留着毒墨血的味道,太難聞了。
“我雖然隻有十二歲,但你可比我好騙多了。隻要熟讀曆史便可知,沒有一個正統皇室會用毒蜘蛛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來控制任何。”章明春又呸一聲,“不成體統,有失風範,你不過是個豢養毒蛛的馭蟲匠人後裔罷了。”
被一個小小的年輕學女挑釁,塗月氣憤異常,擡起手就要将毒蜘蛛扔過去毒死對方。
可她剛擡起手臂,肩膀胸骨乃至腰側傳來劇痛,她悶哼一聲,随即支撐不住地跪下。
“你對我做了什麼?”
韋靈虛:“一點小小的以毒攻毒,不成敬意。”
塗月的世界徹底暗下去。
展良從考桌下抽出藏起來的砍刀,将她的頭剁下來,感歎,“哦,她的血竟然是紅色的。”
韋靈虛:……不然呢……
章明春:……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