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的算盤珠子已經撥拉開了,大哥去應這樣的征,不僅沒有生命危險,還會再額外掙些米面糧肉回來呢!到時候她怎麼也能分上一些,肉夾蒸餅原材料——鹵肉又可以節約些,還能再小小賺上一筆,多麼劃得來的事啊!
大哥隻說竹簡上說按理是四月歸來,但說不定到時候還要處理些雜事再耽擱兩天,五月初回來也是有可能的。
但這顯然都不是他們一家目前最關心的問題了,進了家門後,又各自再自己的小屋裡收拾了一番,精神一放松,便想着每日最重要的兩餐來。
她和阿娘都在後廚忙了好一陣,才見大嫂姗姗來遲。
李卉本來想問她為什麼,但一見她臉上尚有餘韻,便乖乖地閉了嘴。
依着她前世的年齡,也算是“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人,但在大秦,她才十二歲,所以她就算懂了,也不能多問。
顯然阿娘也注意到了,卻礙于她在場,隻含糊着說:“阿眉,快來搭把手,把這雞肉給我剁成小塊。”
這是上一次大哥和阿爹去西山打獵時在他們設置的陷阱中撿到的一隻受傷的雞。
當時翅膀都耷拉着,毛也沒剩幾根,李卉看它怪可憐的,就想把它當家禽來養。
可如今大哥有了差事,那就把它宰了來做道好菜。
“加上從山裡撿的菌子,我們炖一鍋山雞菌羹,等煮熟了,再把它淋在飯上。”
說實話,李卉到了大秦之後,最難的就是轉變話語系統,比如之前要把雞肉蓋澆飯叫做雞肉燒汁麥飯;今兒她說的山雞菌羹,其實就是野山雞菌湯鍋。
當大家看到她又用木勺舀起湯羹往麥飯上淋,大哥便說怎麼好像什麼都能往飯上淋,李卉就笑,“對啊,飯澆上湯汁,就更入味,菜和飯就能和在一起吃嘛。”
前世她年底加班或沒時間吃飯的時候,就經常菜飯一鍋亂炖,既有營養,味道也不差,所以那樣高強度的學術生活,都沒能讓她面黃肌瘦。
一頓飯吃完,李卉主動說要去洗碗。
因為大哥幾日後就要離家,她想多留些時間讓大哥和家人團聚。
反正她是家中最小的一個,怎麼着都來日方長。
“那就謝了哦卉妹”,大哥松了松筋骨,和阿爹阿娘聊了幾句,就哈欠連天。
等李卉洗了碗出來,就隻見隻有爹娘在院中喝茶聊天等她。
豁喲,李卉心中輕笑,她倒是沒看出來,大哥大嫂竟是這樣如膠似漆?
她的小侄兒或小侄女兒不會就要在這個時候出來吧?
等她洗完了碗再到堂上見爹娘時,隻見他們二老有一瞬間的愣神,李卉惡趣味地想,“他們會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覺得還是不要開老人家玩笑的好。
于是便指着桌上沒有吃完的那半盆兒麥飯道,“阿爹阿娘,咱家麥子還有多少?”
在秦朝,灰面不是普及性最強的。
但李卉想着讓生意再出點花樣,用麥子去磨些灰面,也未嘗不可嘛。
畢竟每個朝代,達官貴人其實也和黎民百姓一樣,同樣如過江之卿,隻是尋常人家接觸不到而已。
但是如果經商,一步步穩紮穩打,說不定倒是可以攢點錢,往前擠一擠。
至少混個“大秦暴發戶”的名頭,也行啊。
想到這,李卉情不自禁地笑了。
才賣了兩次大集的肉夾蒸餅,竟然就想着一夜暴富,雖說現在是夜裡,正好洗洗睡了,癡人正适合說夢呢!
“麥子金貴,卉娘是想拿來做什麼?”
阿爹先是謹慎地問,而後聽了她要用麥子磨些灰面,做白面肉夾馍來賣的想法,倒是有些猶豫,怕成本不低定價太貴,沒有人來買。
但阿娘卻比他大膽多了,就鼓勵她去試一試。
李卉看着她倆,再次堅信女性一定要自己長見識,見世面,她的阿娘不過是多與布莊等打了些交道,說話做事就比阿爹更加殺伐果決。
征得二老的同意後,如何把麥粉磨成灰面,又成為一個擺在她眼前的難題。
她想到要做一個石磨,但苦于石磨也沒有普及,估計找石匠定制一個會很貴。
“明兒讓你大哥試試,說不定能成。”
李卉想,莫非大秦軍士啥都能做出來?就跟前世的十項全能似的?
不管如何,阿娘倒是提供了一個思路 ,明兒找大哥一問便知。
說完,阿娘又和阿爹商量,趁着大哥在家這幾天,多往西山跑兩趟,不僅打兔子,也打一些山雀回來做醬,“阿桁最愛吃這個,咱們多做點給他帶上。”
不然省得兩三月都吃不到一點家裡的味道,想想都覺得可憐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