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吃過暮食,便又想試着磨一些麥粉,“再蒸一些白面馍馍出來。”
反正工具也有,正好試試順手與否。
她問阿娘從倉房裡端來一盆麥子,依舊是和阿嫂打配合。
趁着大哥和阿爹這會兒都有空,他們幫着推磨盤,這樣也能省些力氣。
李卉用木勺舀了一勺幹燥到硌手的麥粒,放進小孔後,大哥一人便推着磨盤轉了起來。大哥做好後李卉才發現,這個手柄做得并不是特别長:
“這回要得急,我又即刻便要走,而且家裡又沒有個騾子或馬,到時候我跟爹說,往後你要磨面粉,就讓他來幫你。
李卉還沉浸在新工具濾鏡中,她覺得大哥能做出來就不錯了,至于局限什麼的,以後再改也是一樣嘛。
“行,等我以後賺了錢,就再買騾子買馬,再專門開個磨坊,這樣就不愁了!”
難得的是,聞言趕來幫忙的阿爹,還有從繡房裡出來圍觀的阿娘,都沒有說她口氣大,而是都和大哥大嫂一般用十分信賴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未來她的話一定能成真。這樣一來李卉自己反倒不好意思,“我還是踏踏實實把面粉磨出來吧。”
随着阿爹轉動磨盤的頻率,兩片石塊中間便或慢或快地溢出一些粉末出來。
顔色似白非白,卻有些灰撲撲的,倒很是細膩,李卉用手一摸,正是前世所說的面粉無疑。
隻是,太金貴了,她怕暮間晚風一陣吹,那灰面便要四處飄散。她把手裡的木勺遞給阿嫂,示意她接着往裡加麥粒,自己則跑進阿娘的繡房,從阿娘織廢的麻布料裡,扯了一塊來,圍在石磨周圍;最後才把已經磨好的灰面往陶盆裡掃。
全家齊上陣,一小盆約莫五斤的麥粒很快就磨完了,最後的灰面淨重,李卉掂了掂盆,大概三斤左右。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阿娘怕她熬壞眼睛,便給她剪了一截燈芯草,浸在燈油裡,後廚便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了。
可李卉知道,要在這樣的照明條件下揉面蒸馍,簡直是要做好瞎眼的準備。
所以從前的書中說到古時候的人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窮買不起燈油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就算點起油燈也還是隻能照亮一隅,所以隻好早早睡覺。
于是她打定主意第二天早一點起來做,做好了就背到市集上去賣,也更新鮮。
朝食随便吃了碗湯餅,就把燒炭爐子,一筐子炭火,蒸好的蒸餅和白面馍馍,還有一釜鹵肉并五斤冷吃兔肉,收拾妥當,幸好大哥提出要護送他們,不然就憑她和阿嫂兩個人,簡直是不好辦。就算這樣,她們三個人還是肩挑背扛,等他們都做好營業準備時,都過了半個時辰啦!
“快來買呀,冷吃兔肉,白面馍馍,還有加肉加菜的蒸餅喽!”
市集上已經很熱鬧了,旁邊的攤主們也都扯開嗓子叫賣吆喝,李卉和阿嫂也對視一眼,也開始叫賣起來。
大哥倒是實誠,做好幕後工作——埋頭燒炭加炭也一點都不含糊。
因為旁邊就是梁記粥鋪,她也有心與之修好,便心一橫,将兩個新鮮的白面馍馍作為謝禮拿給了粥鋪的老闆。
“梁老闆,是這樣,這是我們小吃攤最近做出來的新品,您給品鑒一下。”
那人倒是很面善,接過來一聞,馬上就說,“好香!”
嘴上道着多謝,卻又追問道:“白面金貴着呢,小娘子這馍不便宜吧?”
“也還好,因為第一次做了賣,所以就是七錢一個。”
這話的意思是往後可能要漲價,可她為何要白送呢?梁老闆便等着她說後面的話:“是這樣,梁老闆,您也看到了,每次逢集我們都要往家搬來搬去太多東西,所以我想能不能向您說一個不情之請?”
“就是往後隻要我在您家粥鋪旁邊擺攤一日,我便給您拿兩個白面馍馍,就當是我把燒炭爐子存放在您這的租金可好?”
不然每次都往回搬,兩個女流之輩,太為難她們了!
隻見那梁老闆沉吟了半晌,最後說了一個“好”字。
李卉知道他必定是會答應的,因為現在的行情就是,去修長城的勞工都八錢一天,她給的這個價格不低了,還隻是放個爐子。
所以當她回到小吃攤前,回答完大哥大嫂的問話後,他們都有點覺得虧了,說不如把鹵肉湯汁也一并放在粥鋪裡,可旋即又想,那鹵肉湯汁放着更不放心,保不準有什麼秘方,萬一偷師過去,反而斷了自家生意呢 !
“是啊,大哥大嫂”,李卉其實對這些倒是看得很開,因為她本身來到大秦,就是像有些穿越文裡寫的那樣,有前世的記憶就等于綁定了一定系統,做什麼也都比當朝的人更容易一些,就是吃了“信息差”的紅利嘛!
可這些話她是斷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說起的,于是就隻好附和着他們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