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慫慫”地将錢收了,加上自己的錢,剛好就是一萬錢。
她心下一橫,不僅收了,還向他們張口借了一些:
“荇娘跟我說了,現在的一個鋪子月租是一千錢,如果一次性付一年的錢,就能再多租一個月,所以阿爹阿娘,大哥大嫂,可否再借我兩千錢?”
阿嫂見她松了口,自己也松了一口氣,“我就等着你開口呢!”
說着便大着肚子抱着個錢匣子往李卉手裡一塞:“這裡是一千錢,先拿去用。多的我們也沒有了,就像你說的,小福娃出生,也需要用錢嘛。”
爹娘還真拿出兩千錢來,說都是這段時日她給的還有這些年手裡積攢的,見李卉感動得要哭,就又安慰道:“放心,我們都和你大哥大嫂一樣,留夠了錢的。”
“這才像一家人嘛”,大哥給了錢,想着她手裡的錢應該夠了,這才和顔悅色地像往常一樣跟她說話,“以後有事就一定要說,你不和家人說,又和誰說呢?”
就沖着這句話,李卉知道阿嫂當初為啥要嫁給大哥了。
錢的問題解決了,她便托荇娘讓她阿嫂幫忙尋摸着鋪子。
因她阿嫂喝過她做的杏皮水,便說很樂意幫這個忙。
“我阿嫂還誇你呢,說你心靈手巧,廚藝又好,做什麼都會好吃的!鋪子也一定會紅紅火火!”荇娘吃着李卉從自家稻田裡撈的魚做的稻花魚,邊吃邊誇她。
“那便借你阿嫂吉言啦”,魚肉嫩滑又勁道,李卉也很高興。
七月底,正是水稻成熟的時候,雖然天幹稻子減産了許多,但豐收的喜悅還是讓人很高興的。
因為春種時蓄夠了水,之前她買的魚苗倒是沒怎麼受影響地就長大了。做這稻花魚,一方面是為了給阿嫂做加餐開胃菜,另一方面也是一個創收。
阿嫂吃了她做的鲫魚湯胃口好了許多,另一些便又由她自己做主去跟之前兼職學子們春耕飯食的學宮談判,對方同意她每日送過去五條魚,給學子們加菜。市面上一條魚要賣十五錢,她五條魚便也四舍五不入地算了七十錢。
阿嫂問她:“稻花魚養來也不易,咱們為何要自己将那些零頭抹去?”
“風物長宜放眼量呀,阿嫂”,李卉有自己的算盤,“咱們稻田裡的魚是有定量的,隻要不砸自己手裡,賣出去一條是一條嘛。”
“這樣也對。”
況且,她還要拿魚去司農監那邊,糊住荇娘的好吃嘴,才能讓人盡心找鋪子呀。
就在李卉以為租鋪子的事要等到八月了,結果離八月還有三日時,荇娘告訴她,鋪子的事有譜了。
“我家阿嫂一共幫你看了三家鋪子,一個是你現在擺小攤的長平街上,這家鋪子的東家說是吳家食肆的遠房親戚,因經營不善,故而想要盤出;另外兩個則都要遠些,在長甯街上,一個的東家是一對老夫婦,他們要回安縣遠郊去養老,第三個原本就是個食肆鋪子,隻是東家要離了安縣去郡城,全家都搬去,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來,所以也要盤出去……”
荇娘一口氣說完了這三家鋪子的情況,李卉先是謝了她和她的阿嫂,而後便又說要回去想一想,再和家人商量商量。
“不急的”,荇娘道,“我阿嫂也讓我給你帶話,說你一定要考慮周全了,不然後患無窮咧。”
是的,得考慮清楚,不然後患無窮。李卉也是這樣告誡自己的。
長平街和長甯街都是安縣有名的兩條小吃街,隻是二者火的重點稍有不同,長平街主要是白日市集,長甯街就是靠夜市起家。
“吳家食肆那家的首先就要排除,因為我才和他家老闆做了生意,而且往後鋪子開起來,同在一條街上,又是同行,難免會有競争;老夫婦那家,是在長甯街的偏僻裡巷,我一個食肆肯定還是要選一個當道的,人多的,生意才好嘛!”
回到家中,大家問她的意見時,李卉便是這樣說的。而僅剩的那一家,不僅在長甯街上的黃金地段,重要的是這家商鋪的運道好啊,前東家都舉家搬遷去郡城拓展商業版圖了,如果她下手不快些,估摸着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呢!
隻是租金還要貴上些,一個月是一千一百錢。
她手裡滿打滿算才一萬三千錢,對方看她誠心想租,又看在荇娘阿嫂的面子上,這才把零頭抹了,雙方愉快成交。
于是,七月的最後一天,李卉終于有了自己的鋪子。
全家人雖然可以說是掏空了所有的錢袋子,但還是很高興,畢竟有了自己的産業,這就是興家的第一步啊。
李卉則更加高興,離她要當安縣首富的目标,又進了一小步呢!
隻是有一個人不太高興——他是長平街的市集守衛,他的心悅之人卻到了長甯街,這距離,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