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廢話,吃!”蕭然冷冷道。
日照抖了抖,認命般的把筷子落下去,夾住一塊黑色的東西送到嘴邊,鼓足了勇氣才放進嘴裡。
剛一入口,苦味與糊味就直沖鼻腔,日照下意識的要吐出來,但看着蕭然冷若冰霜的臉,她伸長脖子,“咕噜”一聲,咽下去了。
日照:“……”
若是把這盤菜全吃了,不被苦死,也被噎死了。
“姐姐,我錯了嘛。”日照坐過來,拉了拉蕭然的衣袖,乖巧道歉,“我保證,以後我練功再也不在屋内練了。就算是下雨天,我隻能在屋内練,我也保證,絕不會再破壞一個東西!”
蕭然見她這樣,心裡一軟,明白這段時間兩人被冷落,無事可做,日照也隻能練功消磨時間。
“知道錯就好。”蕭然拍拍她的手,柔聲道,“秋天已到,暑熱也快過去了。等會我給你縫個鬥笠,你帶着它練功,既可擋太陽,還能禦風。”
“嗯!”日照點頭,眉眼歡喜,“姐姐最好了!”
“行了,别吃這菜了。”蕭然指了指食盒,“把裡面的糕點拿出來吃了吧。”
日照瞬間跑了過去。
“對了姐姐。”日照一邊啃着糕點,一邊滿臉認真道:“我覺得你的做飯水平,不如我。”
蕭然:“……”隻恨自己不會武功。
日照吃完糕點後,拍了拍手,想了想,沒有碗要刷,早上又剛練完功,左右無事,便向蕭然道:“姐姐,我想出去看看。”
蕭然頭也不回:“是想出去逛逛吧。”
日照嘿嘿笑。
“行,早點回來。記得别去人多的地方,免得被人看見。”蕭然囑咐道。
“明白明白!”一溜煙,日照就沒影了。
蕭然歎氣。
反正葉梁帝也沒明令兩人禁足,就算日照被發現了,應該也不會引起波瀾。
但日照這一離開,整個棠梨宮突然安靜了下來。
蕭然這才發覺,原來時光還不算難熬,是因為有日照在旁邊插混打趣。
她這一離開,宮内連落葉聲都可聞。
但,必須要習慣。
蕭然垂眸,暗下決心,她一人在這枯守青春已足夠,日照還正年少,不應該連累她陪着自己耽誤最好的年華。
午間是熱氣最重的時候,往常這個時辰,蟬鳴聲不絕于耳,如今卻是一隻也聽不到了。
蕭然笑了笑,盛暑終于過去了。
再過十日,景瀾就要回來了。
她走到床邊,拉開最裡層的抽屜,裡面擺放着一個平安符和兩瓶傷藥。
她拿起裡面的藥瓶,瓷瓶通體青白,觸手冰涼,握在手上甚是舒适。
蕭然看着它,想起心上人的模樣,目若朗星,氣宇軒昂。
能得這樣人中龍鳳男子的愛慕與珍重,蕭然自認是一生之幸。
可惜,世事弄人。
眼下,該報的仇都已經報了,桃花莊剩餘的親人們也都好好的活着。蕭然握緊手中的瓷瓶,垂下了眼睫,唇畔的梨渦卻淺淺浮現。
她已别無所求,餘生就守着回憶,留點念想就好了。
窗下,蕭然細細地擦拭着瓷瓶。
晶瑩剔透的瓷瓶反射着陽光,散發出輕靈柔和的閃光,一如蕭然此時微微雀躍的心情。
“姐姐!”
日照輕巧的從窗戶外翻進來。
蕭然動作一頓,眉心抽了抽。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日照連茶也來不及倒,直接開口,“淑貴妃正跪在金銮殿外,求皇上赦免三皇子呢。”
“為何?武襄王一案不是結了嗎?”蕭然震驚又疑惑。
“與武襄王無關。”日照喝下蕭然給她倒的一大杯茶後,深吸一口氣,“姐姐别急,聽我慢慢說來。”
“我想去看看皇上為何冷落我們,就悄悄溜去了金銮殿。誰料,我一去,就看見淑貴妃钗發全褪,全身素白地跪在金銮殿外,嘴裡還不斷說着‘求皇上饒了皇兒一命!臣妾願已死代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