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溫睡了一個好覺。
沒有穿書者,沒有死去的小漁村的村民,沒有被燒得隻剩漆黑骨架的二牛和小花。
就隻是睡了一覺。像是阿姊失蹤前,一個稀松平常的夜晚。
直到離溫睜開眼,看到陌生的房頂,以及守在一旁有些萎靡的九常,她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你終于醒了。”九常眼下一片烏青,他揉着發酸的脖子說道,“趕緊換我睡一會兒,我已經兩夜沒合眼了。”
離溫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兩夜?”
九常點點頭:“對啊,前天晚上我在門口樹底下撿到你了。”
“看你那一身傷,我差點以為你要死了。”九常感歎道:“你睡得可真香啊,可憐我一邊守夜防止他們偷襲,還要一邊探探你的鼻息看看你死沒死。”
說到傷,離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毫無痛感,全身通暢。她站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傷口确實都還在。
九常躺到床上:“我給你上了點止疼的,出來沒帶傷藥。”
離溫心裡十分感激,對九常道了聲謝。
她問道:“對了,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隻……”離溫比劃了一下,“這麼大的狗。灰白色,眼睛是金瞳。”
九常搖搖頭:“沒有,隻有你一個人。不過當時天很暗,也有可能它躲起來了,我沒注意到。”
他指了指隔壁:“武慈住在那。他已經找到獸師,估計有劍的下落了。這人有……算了你注意點他,盡量先不要和他正面起沖突。”
然後又指了指反方向搖搖欲墜的一面牆:“李六住在那,目前是一個人。”
九常繼續說道:“他們從外面進不來。這裡目前還是挺安全的。如果那面牆不塌的話。”
離溫站在門口,聽着九常的情報。不多久,身後突然沒了動靜。她回頭一看,發現九常已經睡過去了。
離溫打開門,和門口一隻雙尾毒蠍大眼瞪小眼。這應該就是九常的相生獸了。
原來九常說的他們進不來是這個意思。
雙尾毒蠍揮舞着兩隻鉗子比劃着,但是很可惜離溫看不懂。
意識到這個人類理解不了自己,它失落地放下自己的雙鉗,然後擺了擺自己的尾巴,扭過去繼續蹲在門口看守。
九常說,不出意外的話,參賽的十個獸師應該隻剩下他們四個了。
冷風一吹,離溫清醒了不少,饑餓感也随之襲來。昨天在林子裡的時候,并沒有見到能吃的果子,南邊倒是有一片海,應該有魚。
離溫正在思考等九常醒過來,去海邊弄點吃的。餘光突然被兩個從林子裡走出來的人吸引。
一男一女,男人提了個籃子,正低頭和身邊的女人說話。
綠蘿親昵地挽着畢寺說道:“待會兒按計劃行事,把這果子給她,然後打探一下她和九常的關系”
畢寺點點頭。
綠蘿扭頭看向木屋門口一身黑衣的離溫,裝作很驚喜的樣子,朝她揮了揮手,然後對畢寺說:“走。”
看着兩人快步朝自己走來,離溫迅速整理好表情,扯出一個微笑。
“離溫姑娘!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見你,真是有緣。”
離溫:“确實,。”
“你還沒吃飯吧?”她拿過畢寺手裡的籃子,裡面裝滿了紅果。
“我和畢寺去摘了點果子,你要不要先墊墊肚子?”
離溫看了眼眼色鮮豔的果子,搖搖頭:“不了,我吃不慣,我一會兒去海邊抓條魚就行。”
綠蘿不由分說抓起一把果子就要塞到離溫手裡:“拿着吧,不用客氣。當初要不是你,我們倆個都沒有個下腳的地方。哎呦!”
綠蘿被吓得手一抖,手裡的果子掉在地上,和畢寺兩人均是驚恐地後退兩步。
那隻雙尾毒蠍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離溫的肩膀上,正耀武揚威地舉着鉗子。
“這……這不是繡春樓當家的相生獸嗎?離溫姑娘你怎麼認識他?”
離溫安撫地摸了摸蠍子的頭:“九常嗎?我跟他不熟。剛帶二牛和小花來這裡的時候,身上沒多少盤纏了,就去那裡給人打下手。”
聽到二牛和小花的名字,綠蘿和畢寺迅速對視了一眼。
綠蘿試探性地問道:“二牛和小花……也來啦啊。那漁村的其他人呢?”
離溫眼裡瞬間盈滿了淚,說話都染上了哭聲:“你們走之後,漁村就失火了。大家都沒逃出來。”
綠蘿緊張的心松了一點,安慰離溫:“唉,你也别太難過。兇手找到了嗎?”
離溫抹了一把眼淚,道:“沒有,可能是意外失火吧。萬幸地是,我把二牛小花救出來了,。”
綠蘿和畢寺沒說話。
半晌,綠蘿猶豫地問:“真救出來了?”
離溫擰眉,佯裝生氣:“什麼意思?你不希望他們兩個活下去嗎?”
綠蘿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好奇,這麼多大人都沒跑掉,他們兩個怎麼跑出來的?”
離溫随意扯了個謊:“我們家裡有暗道的。”
綠蘿讪笑:“這倒是沒聽你說起過。”
氣氛一時陷入尴尬。
離溫打探:“對了,你們兩個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