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的另一邊,小灰和那隻羊頭人身的怪物從森林裡跑出來。
把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後,小灰一個急轉身把九常甩在沙灘上,扔下他就往回跑。
在沖進火海的前一刻,它被離溫輕聲喊住。
“小灰,回來。”
離溫從天上飛下來。她的翅膀較擂台比試時大了一倍,每一根羽毛上都萦繞着火紅溫暖的光暈。
她将翅膀收起來,她飛得還不是很熟練,落地時重心不穩,差點被沖過來的小灰撞倒。
離溫急忙一把按住有些活躍的小灰。
“第8天,穿書者總數1710人,死亡人數1人,剩餘人數1709人。
腦海裡的女聲再次響起,離溫面不改色,笑着捏捏腿邊小灰的耳朵。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看看九常。”
離溫往前走,小灰就跟在她身邊,繞着她轉圈。聞到她衣裙上的血後,它突然弓背龇牙叫了一聲。
“你是在檢查我受傷沒有麼?沒有受傷,這些血不是我的。”離溫解釋說。
小灰又靠近仔細嗅了嗅,确定離溫真的沒有受傷之後,它才又變回一副人畜無害的狗樣。
九常和武慈依然昏迷不醒。武慈的相生獸在看到她回來之後,就立刻捂住腦袋鑽回了主人的身體。
除此之外,還來了一位意料之内的人。
畢寺沉默地站在幾人不遠處,看着離溫。
“綠蘿她……”
一張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他清了清嗓子,又說道:“綠蘿她在哪?”
離溫回看過去,一字一句,生怕畢寺聽不清楚:“被我挑斷手筋腳筋,割掉舌頭,扔在林子裡自生自滅了。”
畢寺張了張嘴,但此刻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最後隻是嗫嚅道:“對不起。”
他知道的,綠蘿沒有給他發信号。他們兩個人做了這麼多措施,他不該抱有一絲幻想的。
離溫對畢寺的道歉無動于衷,她拔出後腰的黑刀走近。
“如果你隻是想道歉,那還是算了。如果你能給我一點有用的情報,比如你們的真實身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穿書者,我或許能讓你倆死在一起。”
畢寺:“綠蘿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離溫:“什麼苦衷?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要讓你們對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痛下殺手!”
畢寺深深歎了口氣,可能是良心發現,也可能是内疚,他幹脆坐下來,對離溫說了很多。
“綠蘿很早以前就來到這裡了。一個人,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完不成任務就永遠也回不去。”
他将自己的袖子挽起,露出手臂,上面布滿了黑色的魚鱗一般的紋路。
“隻有她不會嘲笑我。她告訴我我隻是生病了,我不是怪物。她承諾過我任務結束後會帶我一起離開。”
“停。”離溫不耐煩地打斷他。
“我沒有興趣聽你們兩個的愛情故事。說穿書者的事情。”
畢寺無聲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綠蘿和我說過,這個世界不隻有她一個穿書者。他們都是在那個世界瀕臨死亡時,覺醒了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系統會發布一些任務,她們這些本來就快要死的人可以穿進書裡的世界,完成任務,獲取積分,就可以兌換道具、金錢、壽命等等。”
“任務完成後也可以選擇留在這個世界。綠蘿當初就選擇了留在這裡。”
“但是最近,好像是在半年前,那個系統又發布任務了。任務就是……”
畢寺擡頭看了離溫一眼。突然,他的喉嚨發生畸變,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瘋狂蠕動,仿佛要刺穿皮膚逃出來。
他不受控制地發出嗚咽聲,痛苦地倒在地上。
畢寺的目光看向早已陷入火海的林子,眼裡滿是解脫。
“綠……綠蘿……”
“畢寺!”離溫沖過去,但地上的人突然自燃。
離溫連忙往他身上蓋沙子,但這火越燒越旺,直到畢寺變成一具漆黑的骨架半掩在沙灘上。
……
和平酒樓在離溫承認自己是獸人、并在衆目睽睽之下變出翅膀的時候,就陷入了混亂。
看熱鬧的獸師此時集體變成正義的戰士,讨伐和平酒樓。
“你們怎麼搞得!放進去了個獸人都不知道!”
“說什麼宮裡人,我看那請柬也是假的!”
“劉嚴呢?讓劉嚴出來!”
……
他們鬧着,推翻了剩下的三面水鏡,嚷嚷着要劉嚴出來給個說法。
“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就一把火把這破酒樓燒得幹幹淨淨!”
突然,一把黑劍刺破虛空,接連捅穿了幾人的腦袋後,釘在了酒樓的柱子上。
酒樓内瞬間鴉雀無聲。
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子邁着不成樣的步子,從三樓沿着樓梯走下來。
“吵死了。”
她的聲音溫和卻含有濃濃的壓迫感。
“我竟然不知道,這和平酒樓什麼時候改姓劉了?”
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懵了。
梨花上前,拔掉自己的黑劍,收進劍鞘。
“撲通”一聲,有人從三樓扔下一具幹癟的屍體。
海棠站在欄杆處,笑着向下面的人揮了揮手。
離得近得壯着膽子向前,看清楚是誰的屍體後,他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是……是劉嚴!”
梨花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