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離溫而言,不存在原不原諒這一說。
唐棠想陷害她,是她降低警惕了才給了唐棠可趁之機。
當然,日後她要殺死唐棠時,也不會提前過問她半句。
這次邀請也擺明了是個鴻門宴。
但離溫答應了。
唐棠若真的每天像狗皮膏藥一樣纏着她,會徒生很多麻煩。
“可以,吃完這頓飯後,你不要再來找我。”
離溫自顧自上了馬車閉眼小憩,對緊跟而來的唐棠視而不見。
“回城南别苑!”
唐棠死死盯着一旁的離溫,。
好聲好氣地勸誡你不聽,就不要怪我來硬的。
她像是要把離溫盯穿一個洞。
這是你逼我的。
唐棠在都城的别苑非常偏,但是依山傍水環境很好。
她帶着離溫一路穿過庭院來到宴客廳,吩咐飯房做飯後,又跟一個丫鬟貼耳朵說了些什麼。
飯菜很快一個接一個端上來,色香味都很誘人。算上點心,最後足足上了有四十多道。
唐棠不動筷,離溫也按兵不動。
畢竟上次這人就在酒水裡和糕點裡下了藥。
唐棠拿起筷子,嘗了口桂花糕,又喝了口茶。
“我是真心想賠禮道歉,這些都是正常的飯菜,不吃就浪費了。”
離溫知道唐棠不是真的要請她吃飯,反問道:“吃了我就能離開了麼?”
唐棠:“……不能。”
離溫開門見山:“你還有什麼花招。”
離溫不想與她周旋,把話挑明了說。
“借着吃飯的由頭,實則威脅着把我帶過來,若真的隻是想賠禮道歉,倒是我高看你了。”
被人戳中了心思的唐棠面不改色,又夾了一口面前的魚。
“離溫,從我看到你名字的第一眼起,我就很讨厭你。”
離溫:……
唐棠自顧自地說話。
“憑什麼你生來就能擁有一切。親人、朋友、愛人,憑什麼所有的人都要圍着你轉。”
離溫皺眉:“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唐棠淺笑:“聽不懂就對了。你就是被人擺布的命。可我不一樣,我是皇太女,隻有我不想要的,沒有我得不到的。”
丫鬟走過來站在唐棠身邊,打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唐棠:“好,讓他們都進來吧。”
丫鬟又小步離開了,再進來時身後便烏泱泱跟了一群人。
唐棠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上來一隻白兔,她撫摸着白兔的後頸。
“我喜歡了謝輕五年,可他現在被你勾走了,我怎麼能不着急呢?”
她把白兔放在地上,走到那群人面前。
那隻白兔蹦跳着過來,想跳到離溫的腿上。
它長得純良可愛,隻是那雙血紅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詭異,離溫不适地移開視線,躲開它親近的動作。
唐棠撫摸着其中一人的臉,面露癡迷之色。
“你不是喜歡最謝輕那張臉嗎?這些是我這些年來從各處找來的面首,你選一個,或者,你也可以全都帶走。”
門口的這群人梳着和謝輕一樣的發型、穿着一樣的服飾,甚至連容貌都與他有幾分相似。
唐棠看着他們,像在看一群收藏品。
離溫隻覺得詭異至極。
這人是個瘋子。
離溫站起來,喚出黑刀,朝門口走去。
她冷聲道:“讓開。”
而面前一群人如同黑壓壓的小山般紋絲不動。
唐棠不冷不熱地說道:“選一個。或者,全都帶走。”
離溫:“我不選。”
她擺出戰鬥的姿勢,語氣又冷了一分:“最後一遍,想活命就讓開。”
唐棠看着離溫戒備的樣子,不在意地說:“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是不會走的。我也最後再說一遍。想離開,就選一個。或者,全部帶走。”
這群替代品面無表情,一步步朝離溫逼近,嘴巴一張一合。
“我是謝輕,帶我走。”
“我是謝輕,帶我走。”
……
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離溫痛苦地歪頭。
唐棠的聲音也陰魂不散,在離溫的耳邊一遍遍重複着。
“選一個。或者,全部帶走。”
……
離溫意識到唐棠在搞鬼,那隻兔子是她的相生獸。
唐棠的能力是什麼?
控制?蠱惑?還是緻幻?
離溫盡力冷靜思考着。
應該是緻幻,隻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踏進了唐棠的陷阱。
她現在看到的畫面,應該是半真半假的。
十幾個謝輕模樣的人越逼越近。
離溫看着手裡的黑刀,忍住殺人的欲望。
如果眼前是自己的幻覺,那這一刀下去,傷到的不一定是誰。
離溫把刀收進體内,然後猛地張開翅膀。
宴客廳并不小,但是現在擠進了十幾号人,離溫的翅膀沒有辦法完全舒展開。
她磕磕絆絆飛到房梁上,思考對策。
宴會那次她是怎麼清醒的?雖然現在和當時的情況不太一樣,但都是幻覺,破解的法子應該也大差不差。
那時她想去後院,然後走到一半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似乎有一些黑色的霧氣繞着她。
黑霧……
謝輕!
玉牌!
離溫從懷裡拿出那枚謝家的玉牌,朝裡面注入力量。
她喃喃道:“謝輕,來找我。”
玉牌上滲出絲絲霧氣,纏繞在離溫的手腕上,然後鑽進她的胸口。
把玉牌挂在腰間後,離溫又拿出黑刀在掌心劃了一道口子,疼痛讓她暫時清醒。
唐棠的相生獸并不厲害,她可以嘗試控制一下。
離溫伸出手,血迹從刀口流出,順着她的掌心滴在地闆上。一道若有若無的線在屋子裡巡視,尋找着目标。
在将下面的各個角落都探查了一遍後,并沒有找到那隻白兔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