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溫陷入思考,然後又忽然失笑。
“原來在這呢,真能藏啊。”
她轉了下手腕,指向自己。
那根線終于找到了獵物,迅速繞到了她的後頸處然後緊緊纏上。
離溫手指一動猛地攥緊。
“下來!”
瞬間,房梁下的人不再張口,呆滞地看着離溫,耳邊也沒有了唐棠惱人的聲音。
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
離溫趁機從上面跳下去,離開宴客廳跑去院子裡。
踏出門的那一刻,她像是走出了一扇水門,眼前沒有了原先朦胧的感覺,手裡也瞬間有了實感。
不遠處,唐棠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你為什麼能破我的幻境?”
她的相生獸被離溫扼住脖子,懸在半空劇地烈掙紮。
白兔的動作越來越小,在窒息前,離溫把它扔給了唐棠,又嘲諷道。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
看着離溫轉身離開的背影,唐棠着急大喊:“不許走!你不許走!來人啊!攔住她!”
暗處的獸師悄然出現擋在離溫面前。
唐棠下令。
“抓住她!打斷她的腿!”
離溫聞聲而動,瞬間張開翅膀飛上天。
一名獸師站上黑鷹的背,拿着一把劍直指離溫。
她早就猜到唐棠不會就這麼放過她。
這兩名獸師她打不過,也沒有辦法控制他們的相生獸。
但是或許可以逐個擊破。
離溫拿着黑刀沖了上去。
那黑鷹和獸師配合默契,離溫一靠近,它就伸長了它那黑色卷曲的爪子,幫助主人避開離溫的同時又繞到她的背後偷襲。
飛升、俯沖,離溫不斷地躲閃,幾乎沒有機會出手。
但好在她敏銳,那獸師也沒能給她緻命一擊。
幾個回合後,雙方體力式微,速度都慢了下來。
地上的唐棠看得着急,她分不清局勢,隻覺得離溫一個獸人對戰頂級的獸師都這麼遊刃有餘,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對另一名獸師說:“去,把王君送我的箭拿來。”
獸師猶豫道:“那是王君給您保命的東西。”
“我現在就要!”
唐棠沖他大喊,獸師隻能聽命。
片刻後,他手裡拿着一把弓,和一個長盒出來。
他把盒子打開,裡面放着一支細長的箭矢。
箭杆筆直,上面刻着繁複的花紋,箭羽泛着微微紅光。
“皇太女,你可想好了,這弑命箭全天下就隻有這麼一支,王君自己都舍不得用,你确定要把它浪費在這裡嗎?”
“啰嗦。用得着你說教?”
唐棠一把拿過弓,取出箭,搭在弦上,瞄準空中的離溫。
“我要讓她,永遠也飛不起來。”
弑命箭破空而來,離溫偏身躲過。
但眨眼間那箭在空中拐了個彎後又直奔離溫而來。
離溫再一次躲過。
可這箭像長了眼睛一樣,一次次卷土重來,隻盯着離溫一個人。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
離溫一邊要對付獸師,現在還要分神小心一支箭。
再敏銳的人也有疏漏。
沒過多久,弑命箭就帶着一陣利風,刺入離溫的後肩。
強烈的灼燒感從肩膀迅速蔓延至她的每一寸皮膚。
翅膀頓時消散,離溫失重從高空墜落。
黑鷹看準時機俯沖下來,利爪伸向離溫。
唐棠勝券在握。
“看你還怎麼跟我鬥。”
黑鷹近在咫尺,離溫嘗到一股鐵鏽味兒。
離溫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燃燒沸騰,一股不知明的強大力量從傷口灌進來,像找不到出路般在她體内橫沖直撞。
她還沒有殺光穿書者。她還沒有見到阿姊。她絕不會就這麼死去!
那股力量終于找到了宣洩口,從全身各處朝着她的掌心彙聚。
思考隻在轉瞬間,離溫張開五指,一根泛着金光的紅線像利箭般刺向黑鷹。
“停下!”
黑鷹被定在空中。
離溫沒有猶豫,揮出黑刀砍斷了它的兩隻爪子。
黑鷹慘叫着在空中撲騰着翅膀。
離溫從高空墜落,在落地的一瞬間被黑霧裹住,将她輕輕地放在地上。
謝輕緊跟其後趕來。
離溫扶着他的胳膊站起來,咽下喉嚨湧上來的血。
“我覺得我的手要炸了。”
“炸不了。”
謝輕拽下離溫腰間的玉牌放進她手裡。
“握着,能緩解痛感。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你最好不要沾上皇宮的人的血。”
離溫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喊你過來善後了。”
看着離溫沒什麼大礙後,謝輕冷着臉擡手。
黑鷹被黑霧從天上拽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獸師從他背上滾落,腦袋開花不省人事。
離溫說得沒錯,唐棠确實是個瘋子。
她跨過面前的屍體,高興地跑到謝輕面前。
“謝輕,你怎麼來了?”
謝輕不理會她,幾個閃身眨眼間就捉住了想要逃跑的另一名獸師。
一團黑霧困住他的相生獸,一團纏上他的脖子。
咔吧一身脆響,他便癱軟在地。
“謝輕。你……”
唐棠呆楞地着看着他。
而謝輕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殺意。
黑霧攀上她的脖子,一點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