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應過來了。
謝輕已經知道唐棠把她當成了假想敵。
他認為是自己給離溫帶來了麻煩,是他把離溫牽扯進來的。
但謝輕并不知道穿書者的事情,就算沒有他,唐棠也不會放過離溫。
而且,她嫁給謝輕,就相當于和他綁定在了一起,那些穿書者就會盯上他。
就算他實力很強,但總有分心的時候。
離溫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具不成形的屍體。
她肯定地重複了一遍:“絕對不行。”
因為那本書的安排,她第一次見到謝輕時就有好感,那謝輕或許也一樣。
但這都是假的。
離溫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她現在隻想趕走他。
“你走吧。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我和唐棠本來就有過節。如果不是阿姊托你傳話,我早就殺了她了。”
謝輕語氣染上幾分急切:“隻是假裝成親,這是最快的方法了。殷十他并不簡單,很有可能也會出手。離溫,你現在很危險。”
離溫:“我一直都處在危險當中,謝輕。”
而你身邊最大的危險就是我。
離溫最後還是把謝輕推了出去。
她能感覺到,謝輕在門外站了許久才離開。
離溫吹滅燈,摸黑走向床,手下摸索時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是天機閣的骨簪。
離溫拿起來,心裡冷笑。
随心說得沒錯,她确實出名了。
離溫在黑暗中,像跟柱子一樣一動不動站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她轉身走到窗邊,開窗翻牆一氣呵成。
落地前她猛地展翅,穩穩落在屋頂。
“你要去哪?”
陰恻恻的聲音從面前傳來,剛落下來的離溫被吓得一個踉跄。
離溫:“……你不是走了嗎?在屋頂幹什麼?”
謝輕從黑暗中朝她一步步走來。
他手裡拿着什麼東西,走近了離溫才發現是一根長長的布條,謝輕帶路去柳府時用的那根。
那天到地方後,她随手給了謝輕。
沒想到這人還留着。
離溫看着那根布條,沉默着。
謝輕把布條遞給她:“我和你一起。”
謝輕的金眸不像人類,在黑暗中微微閃着光。
離溫不答應也不拒絕,他伸出的手也沒縮回去。
兩人僵持了片刻後,離溫先敗下陣來。
她接過布條在腰上纏了幾圈,把身下那一頭遞給謝輕。
“抓住。”
下一刻,離溫張開翅膀,然後朝皇宮的方向飛去。
她才不會吃悶虧。
唐棠,她來回禮了。
皇宮不是那麼好進的地方。
離溫落在宮牆之外,解開腰間的布條爬上宮牆,然後像鬼魅一般在屋頂之間遊走。
路上有高級的獸師巡邏,離溫伸出手,原本發光的紅線也變成暗紅色,完美隐入黑暗。
越厲害的相生獸,和自己的獸師之間的羁絆就越強。
共感也就越強。
如果離溫控制住了獸,獸師的半條命都在她手裡。
一路上,一個個獸師捂着心髒痛苦地倒在地上。
離溫在心裡估算着時間。
像唐棠身邊的那種獸師,她大概可以控制十息。
宮裡巡邏的稍微弱一點,她可以控制半分鐘。
但是往往用不了這麼長時間,離溫就解決了獸師。
離溫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殺。
謝輕跟在後面默不作聲,隻有在第一次兩人遇見結伴而行的獸師時,提醒她可以試試同時控制,像對他做的那樣。以及,在離溫殺紅眼、走錯方向的時候,提醒她拐彎。
半夜,兩人終于來到了唐棠的寝宮。
離溫輕巧地趴在屋頂,耳朵貼着瓦片。
什麼動靜?
離溫拿出黑刀,在屋頂挖了個洞。
她探頭往下看去。
床被蓋着帷幔的架子擋着,隻能看出兩截細白的手臂偶爾交纏着伸出來。
喘着粗氣的男聲和細碎的呻吟聲入耳。
謝輕也探頭過來。
“怎麼了?”
離溫一把推開他。“别管。”
她伸出手,紅線自屋頂下落,穿過床架。
找到了。
呻吟聲停了下來。
“啊!!!!”
尖叫聲緊接着響起,離溫瞬間收回紅線。
“走!”她拿過謝輕手中的布條纏在腰上。
離溫正準備飛起來,腰上卻猛地一重。謝輕扯着布條的另一端把她拉過去靠近了些。
“這樣更快。”
謝輕話音剛落,下一刻離溫就眼前一黑。
等到眼睛适應黑暗,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客棧的房間裡。
謝輕:“你可以飛回來,但是這樣你今天可以睡得早些。”
離溫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正飯,去皇宮一陣折騰後,她确實又累又餓。
“謝謝。”
她解下腰間纏好的布條,謝輕自然地接了過去。
離溫猶豫片刻後還是遞了過去。
“那我走了?”
離溫點點頭。
面前黑影等待片刻後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