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謝輕二話不說先道歉,“我不該未經你的允許就用玉牌定位你的位置。”
他說:“但是和你同行的女子說你被困在陳府了,這是找到你的最快的方法。”
離溫把玉牌放回胸口。
“這是特殊情況,你不需要道歉。其實你來的很及時。”
她拉起謝輕,轉身去追離開的丫鬟。
“走,剛才撞到我的那個‘人’有問題。”
“什麼問題?”謝輕任由離溫拉着,跟上她的腳步。
離溫說:“重量不對。剛才那個速度,就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撞上來我也會有一點痛,更何況是一個大人。”
“她撞到我的時候我幾乎沒有感覺,就像一陣風一樣,她自己卻被反彈出去了。”
兩人跑到了前院,陳府的人都聚集在門口,陳老太也在其中,但隻有她神情不亂。
離溫放開謝輕,快跑兩步追上那個丫鬟把她攔腰抱起。
“沒事的。”她對伸手阻止的謝輕搖搖頭,“在你來之前我已經碰過它們了,就算有毒,我應該已經早就中招了。”
她掂了掂懷中的‘人’,把她放下。然後走到“人群”,一個一個嘗試。
離溫驗證了自己的想法,她隻用一隻手就能把它們拎起來。
隻有陳老太稍微重一點點,但相較于正常人的重量,這個“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
離溫可以确信了,這些東西不是人。
她把結論告訴了謝輕。
謝輕:“空有皮囊,沒有血肉。确實算不上是人了。”
陳書硯一直觀察着兩人,她指着謝輕問道離溫:“這是你的愛人嗎?”
離溫:?
謝輕:!
“不是!”離溫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她慌張地又重複了一遍,“不是他。”
聽到離溫下意識的回答,一旁的謝輕沉默了。
離溫心想如果他的尾巴在,此時一定已經耷拉下去了。
陳書硯了然地點點頭。
“哦,還沒追上。”
在離溫走神的時候,謝輕對着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一片沉默中,謝輕率先察覺到變化。
“溫度好像降了一點。”
離溫點點頭:“火好像已經滅了。”
“人群”開始有動作了。
離溫和謝輕對視一眼,神色瞬間嚴肅了起來,給它們讓了條路。
這些慌裡慌張跑來前院的“人”,在溫度下降後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陳書硯也回到主堂,拿起筆,繼續她那未完成的肖像。
離溫讓謝輕去跟蹤觀察其他人。
她則看着陳書硯,冷漠地說道:“你已經死了。”
陳書硯手下的筆一頓,墨迹在紙上暈出一小塊黑點。
“我知道。我們都死了。”
離溫:“你和它們不一樣。它們隻是在重複自己生前做過的事情,但你有自己的意識。陳姨,能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嗎?你看到兇手了嗎?”
陳書硯對她的話不為所動:“你今天從我這裡問不出來什麼。”
離溫:“陳钰呢?她在都城被人追殺,差點和你們一樣毒血攻心,心髒衰竭而死。一日找不到兇手,她就一日處在危險當中。”
陳書硯低着頭,燭火越來越暗,她拿起燭台往金處移了移。
“謝謝你。”她說,“謝謝你救了她。”
離溫站在背光,淡淡道:“我可沒有說是我救了陳钰。”
陳書硯:“……”
離溫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早就覺得那封送到客棧告訴她陳钰有危險的信有問題。
離溫:“那封信果然和你們有關。你們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隻能盡力保陳钰。這件事情我阿姊也參與了吧。給我送信的是她?”
陳書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小孩擺了一道,她不再說話也不再看離溫。
之後無論離溫說什麼,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離溫見問不出什麼,便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看着她一筆一筆将人像畫完。
陳書硯在畫鐘滿。
畫中的她身披盔甲坐在馬上,手裡拿着太平劍,意氣風發,臉上的神情仿佛在說“此戰必勝”。
離溫從未在阿姊臉上見過這種表情。
早在無央國擂台比試的時候,她就猜到阿姊可能就是那些人口中的百戰百勝的女将軍。
盡管和她記憶裡的阿姊大相徑庭。
她也曾想象過阿姊上戰場的樣子,但此刻見到了實物,那種割裂感才真正的消失。
她不自覺地湊近去看,但是陳書硯将畫卷了起來,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離溫也跟着出去,正好撞上趕回來的謝輕。
“這些東西都往一個方向去了。”他說。
離溫擡頭望天,并沒有到雞鳴的時間。
陳書硯也朝後院走去。
離溫重新拿出面紗戴上,然後拍了一下謝輕的小臂:“走,我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