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要如何?”
蔣盛萱雖然知道他師從雲霄仙人,必定是武藝高強,也是見過他對人拔劍相向的,但如今見到他竟是能耐到了這個地步,全然不似個常人了……早聞雲霄仙人教出來的弟子過慧早夭,一時間,蔣盛萱不僅擔心他被經年累月的“拔苗助長”下來損傷了根本,更擔心他的心智也受到了不可逆轉的馴化,不然他怎麼會熱衷于和魔教妖人為伍,認識人家才多久,就非得認下這個義兄……
其實,簡而言之,就是因為看見了他一出掌就能化出一團烈焰,如此本事,讓蔣盛萱心裡有些怕他!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呢?”說着,他一掌推出,便是一圈烈焰将蔣盛萱給包圍住,以至于現在的蔣大小姐,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蔣盛萱急得跺腳:“我不過是和你說了句交心的話,隽遲,你這是……”原以為将重要的話囑咐給他,接下來自己就可以任性一次了,哪曾想,他竟會如此亂來。
“想來,就是我們沒到能交心的那個地步了,萱姐。”有這一圈火将她圍着,雖然她是跑不掉,卻也不至于被柴房内的火給燒着了,“你的命我還不想要,但别的什麼人,這就不好說啊。”眼看外面将蔣盛萱看守着的人已經主動現身,商隽遲便一揚手,逐浪飛花雙劍齊出,将來者給困住,緊接着又是一道火焰送出,再将那人圍在圈裡,徹底将其拉入一場至死方休的纏鬥中。
“隽遲,不要傷到他,他是息年衡的朋友!”看着門外深陷在激烈戰鬥中的青年,蔣盛萱再也繃不住的對商隽遲哀聲請求,“他不是‘風花雪月’那樣的近衛,他是自幼便和息年衡認識的,是他的知己摯友,若是他死了,息年衡不會原諒你的!”
尚且不見商隽遲親自上陣,即便那青年人算得是孤山一族年輕一輩的好手,但在雙劍夾擊下,他沒堅持了多久已是招架不住!
當然,不同于和沈挽旭對陣時的“小打小鬧”,縱然沒有親自對陣,可如今已然沖破了壁障的商隽遲,實力已非常人可及。
不管對方是如何一個絕頂高手,他肯亮出兵刃與之較量,便算得是他對對方的禮遇,否則,凡他心念所緻,無一不可化作翻騰火海……
“别誤會,我哪裡是要傷他……”說着,商隽遲便喚出了自己的浮光劍,“我是要他的命!”
若這人真如蔣盛萱所說的,被息年衡異常珍視,趁此機會,那就和對方徹底劃清了界限,也好讓自家便宜兄長安安心。
哪知,商隽遲的浮光劍才一現身,還來不及奔赴戰場一展身手,就被譚夙一勾手指定在了原地:“稍安勿躁!”
“咦……”自家便宜兄長一向殺伐果斷,這次自己出手解決“禍患”,他為何會攔着自己?
“愚者有愚者的熱血,我們未曾置身期間,也無需過多苛責。”說完這話,譚夙上前握住商隽遲之前一直拉着自己的那隻手,然後就以眼神示意他将逐浪飛花雙劍以及投出去的那些熊熊烈焰收回。
“難為兄長如此替我考慮了。”商隽遲乖乖的照做,盡管并沒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待彼此周身沒有了烈焰的束縛,蔣盛萱迫不及待的沖上前去察看那青年的傷勢。還好,商隽遲收手得挺及時,青年人渾身上下是受了些傷,卻還不到緻命的程度,如今有了蔣盛萱親自來料理他的傷勢,他更是不該再有大礙。
眼見蔣盛萱如此緊張對方,商隽遲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還死不了的,你這是在怕什麼?”
蔣盛萱恨恨地瞪他一眼,就看商隽遲和譚夙二人朝自己走過來,她立即将那青年護在身後,母雞護雛似的對商隽遲質問:“你還想作甚?”
“萱姐,如果剛才發生的事能讓你們适可而止,我會感到很欣慰的。”但看人家将自己恨得牙癢癢的樣子,什麼适可而止,人家才聽不進去呢!
自己這話,在人家聽來就是火上澆油了,商隽遲想,那就權當做自己是在淬煉他們的昂揚鬥志了吧!
如此一想,商隽遲又道了句:“如果你們做不到,那麼,至少不要冒犯到我身邊來,否則,這一次死不了,下一次就不好說了。”
那青年人聽罷這話越發是神情激動,不顧自己已然負傷,竟從蔣盛萱的身後躍出,對商隽遲怒喝道:“同為孤山一族,你怎敢如此放肆輕狂!”
同為孤山一族,這小子根本不知道大家這些年來經曆了什麼,他隻會躲在樞機庫裡享清福,而大家……大家如此的艱辛才走到了現在,他卻仗着自己的一身本事,隻曉得作威作福……
人家是如何一番心路曆程,商隽遲約莫是猜得出來的,他也不怕人家恨出一口血來,對人家笑道:“大概是因為我能力還算強吧……”
那青年聽了這話,果然是含血憤天的盯着他:“我等為了孤山一族甘願赴死,可是你……你就是個敗類!”
哇,被人如此“高看”,商隽遲受寵若驚的看了看譚夙,還好自家便宜兄長神色如常,商隽遲這才放心大膽的再道:“你說的話,我記下了,‘甘願赴死’是吧?”
蔣盛萱這時也是又氣又急,但她控制好了情緒,極力勸住那青年不要再和商隽遲去呈口舌之快,同時她還緊張兮兮的把商隽遲給盯着,生怕他現在就要人家來個“言出必行”。
可接下來,商隽遲收好了兵刃,好似之前對人喊打喊殺的事不曾發生過一般,他對人家和顔悅色道:“萱姐,由你自己決定吧,到底是和這位大哥走,還是要和我走?”
“若不和你走,你要如何?”蔣盛萱不敢放松警惕,很擔心他又做出什麼吓人的事來。
“我已經救過你一次了,雖然你根本就不需要。”當然,自己跑到雲霄宮來,也不完全是為了救人,隻是說法上要如此大仁大義,才能顯得自己師出有名嘛。
看樣子蔣盛萱也确實不想跟他走,一則是身邊有個傷員拖累着她,另一則,就是她或許更想和其他人走,跟着他走,保不齊就是又要被拉回去正邪聯姻了,如果人家樂意聯姻,何必沒事找事的和人跑了!
不等人家開口拒絕,商隽遲繼續道:“能讓我甘願不計得失,一救再救的,普天之下也就唯有我兄長一人。”這話純屬是為了讨好,以自家便宜兄長的本事,需不得自己來救駕。“萱姐,若是你現在不和我走,往後再相逢時,若無餘力,我隻怕是顧不上你了。”眼見自己之前的話有些效用,譚夙嘴角隐隐帶了笑意,商隽遲後面這句話,便說得有所保留了。
“你到底要自說自話到什麼時候!”蔣盛萱就像是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似的,朝他怒吼了一聲,随後便扶着那傷員顫顫巍巍的走了。
“你不攔着他們嗎?”就這樣放任對方離開,那之前為了救人而做過的努力,是不是就功虧一篑了,“現在出手,一切都還來得及。”譚夙說出這話,是擔心自家孩子會對此心存遺憾。
蔣盛萱這一走,是要與他人共同奔赴于為了拯救孤山一族而在所不惜的大義中去了嗎?
若是自己現在拉住了她,那麼,七重迷和虬人……孤山一族的大患,雖然自己沒有能夠解決此事的自信,卻不應該阻止有自信能解決這事的人,是這樣的,對吧?
一時間,商隽遲的内心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