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年衡與應楚一唱一和道:“昨天隽遲走得匆忙,後續的一些事,我們先定下了個方略,隻等七聖會盟結束,便要力邀正道十大門派再做商議,屆時,若是正邪之間有此共識,我們将會共赴姜國都城……”
應楚與人家默契十足的接下這話:“是啊,此事對你孤山一族大有裨益,商公子若是知曉其中幹系,定不會在此……耽擱正事……”
眼見他二人正式聯手,一緻對外,雖然之前被商隽遲的架勢給吓到了,但這一瞬間,邪道各派又變得底氣十足起來……這就是自認抱緊了大腿有恃無恐啊!
反觀孤山一族的各位同仁就明顯謹慎許多,不将自身的安危指望在他人身上,而是積極做好準備,随時都有要和對方放手一搏的覺悟……這就是自不量力啊!
商隽遲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若無其事道:“哈哈,我就樂意來和你這種明白人說話,怎麼就你看出我是在耽擱你們了,雖然未必是耽擱了正事……但是你邪道妖人的正事,對我名門正派而言,絕非好事!”
“隻是……”
息年衡還想對其進行說服教育,可惜商隽遲已經等不及了:“隻是多說無益,你們七聖會盟本就是合起夥來分贓的,我也本就不指望你們聽了我的勸說會有所改正……息掌門,應盟主,你們就團結一緻,一緻對外了吧。”
“不不不……”哎,紅未這麼個急性子啊……應楚搖搖頭,無奈的走回到流雲殿的正位上坐好:“商公子,我們說好的,這事了結之後,這雲霄宮大可以物歸原主……我都要做出此等退讓了,又如何舍得與你為敵。”說話間,應楚已一個眼神過去,将竹嗣連同自己手下的四位魔将一起調回身邊,不讓他們礙手礙腳影響了紅未神女的發揮。
息年衡也搖頭道:“是啊,隽遲,盡管當年樞機庫不分青紅皂白将我逐出師門,然而,我卻始終牢記着當年所受的教誨,怎能夠與你為敵?”随即,他就領着若水派的幾人,連同孤山一族的二十餘人,一同撤到邊上去,拿出了想要置身事外的态度。
這一個個的,都挺無恥啊!
明明是他們窩在這裡陰謀詭計的憋了一肚子壞水,卻個頂個擺出一副慈悲面目,說什麼不與自己為敵,但他們要做的事,事事都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你看,人家不想與你為敵,你這孩子,還不将我身邊這些撤了。”眼見這一戰是打不起來了,譚夙淡淡一笑。
商隽遲哪裡聽得進去,若不趁着現在這一窩的禍害都在,自己可以将他們一鍋端了,往後,自己也沒這麼好的機會來“立功”了。
“兄長……我不懂……”
片刻之前,還有恃無恐着的邪道各派,眼看息年衡和應楚都甩手不理事了,又紛紛緊張起來,看上去是嚴陣以待了……但他們也忍不住要對商隽遲示好,另外,也有很大一部分在對商隽遲呼呼喝喝,似乎是想通過此等嚴厲的表現吓唬住他……
“如果他們不出手,那麼,接下來便是我單方面的殺戮……我不懂……”
這些人,在外面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在這裡也是陰險狡詐狼狽為奸,為何,當自己和他們當面對質時,他們卻表現得如此的超然……是來自于心安理得的超然……
自家孩子畢竟閱曆尚淺,會因這些事疑惑,委實正常。譚夙道::“會對某些事覺得費解,這證明你已經開始主動思考了……你這孩子難得對一件事主動上心,這樣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這回跑到雲霄宮來,人沒有帶回去,自己又陷在這裡了,不進不退,不上不下……
“兄長……”感覺自己就是來無理取鬧的,你看人家多深明大義。
譚夙明白,這時自己就算好言相勸也是勸不走他的,他想如何去做,便遂了他的意吧:“我們并非為了攻城略地而來,你隻是為了尋回重要的人,然而,人各有志,我們無需強行扳正他人,更不應為了他人委屈了自己……你這孩子将我保護得如此的好,還有什麼可顧忌的……放手去做便是……”
“知道了。”有他這句話,商隽遲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心神。
如今之事,便是邪道妖人惡意拐跑的藥王莊千金,蓄意破壞正邪聯姻……就算蔣盛萱自己是樂意要走的又如何,那還不是因為人家花言巧語的,将她這不知世事的閨閣千金給蒙蔽了,但凡她是個頭腦清醒的,都不可能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由抛棄自身責任,和個來路不明的人跑了!
況且,不僅如此,經過自己親眼見證,這些邪道妖人聚集在一起,還意圖勾結孤山一族掀起風浪……而事實上,人家也不僅僅是意圖,人家已經貨真價實的勾結在一起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放任他們勾結到一起,不論對正道還是對武林,乃至是五國,都是大患……
果然就是年紀小啊,做事還講究個名正言順……眼見商隽遲遲遲沒有動手,正座上的應楚主動對他吆喝:“商公子,你這猶猶豫豫的,要不……”
還不等他說完,隻見一簇火光向他呼嘯而來……應楚眼明手快的閃身躲過,他身後的竹嗣以及四大魔将也是很給面子的做出了躲閃的動作。
隻當是給紅未神女一個面子了,即便那不是真正的紅蓮業火,但他們該躲也在躲,省得将來紅未神女歸位之後,因這小事将大家都給記恨上,再來滋事。
就在商隽遲對應楚這一方出手時,息年衡特意看了一眼身側的舒廣,他正是這次前來的孤山一族二十來人當中的領頭人。舒廣親眼目睹了商隽遲展示出來的可怕實力,能将喚靈令運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便孤山一族天幹十系的首座,也沒有他這般彪悍的戰力,更何況不僅僅是喚靈令,這小子的禦火之術也實在厲害……
“這種情況下與此人為敵,無異于自尋死路。”舒廣對息年衡笑了笑,表明了态度,“少主,我們出來時得了族長嚴令,不會主動惹是生非的。”原以為這次出來任務艱巨,舒林一行人事先已經報了死志,不成功便成仁,哪知,自家少主早已運籌帷幄,安排妥當了,事前事後都沒給他們動手的機會。
息年衡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到底,自己對他還是在意的……息年衡看着正在胡作非為的商隽遲。
從拜入樞機庫前自己就在意着這個人了,直至今日……
“隽遲,我與應盟主早已約定,此番作為隻為大業,決計不會與你為敵。”猜到商隽遲“料理”了應楚後便會來“清算”自己,畢竟對于他來說,在場稱得上“強敵”的,也就他們兩方了。就因為提前猜到了,所以不等他對自己出手,息年衡已很體貼的主動開了口,“有我替你看着,你莫要顧慮太多,否則,你那身體……”你那因為我們父母一輩的争鬥而遭受連累,以至于先天不足的身體,一定會吃不消的……
啥?
這兩邊都如此的“友善”,這叫自己怎麼辦!
設想中,自己這一戰應該對上的敵手,本該是聯手後的息年衡和應楚二人啊!如今這二人對自己“謙讓”成這樣了,這叫人如何下手!
七聖會盟中的邪道七派,除開雲霄宮和若水派,剩下的容言居已經交過手了,實力不過爾爾;珑凰齋之前就表态要置身事外,如今更不可能跳出來與自己作對;盛劍集倒是有些名堂的,但自己一旦出手,盛劍集在場弟子,三招之内不可能還有喘氣的在;接下來是我執涯,這一幫善于蠱惑人心的,雖然有着一張颠倒是非的利嘴,其戰力卻與珑凰齋不相上下;最後,治光教,這些邪魔外道裡,唯獨這治光教的教主功夫尚可,自己與他單打獨鬥,倒是有可能會吃點苦頭……
倘若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這個時候,與敵人适當的周旋,或許更有……哎想這麼多作甚,自己終歸隻适合做個莽夫啊!
回望一眼被自己好好保護着的譚夙,商隽遲再次鞏固了自己要豁出去的意願……
“那便……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