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仿佛聽到了他倆的祈求,讓一陣風掠過,煙霧被吹散了些許,衆人的身影也在朦胧中忽隐忽現,可唯獨不見邊晟的蹤迹......
張小丞和米娅急匆匆轉身,一個數着人數,一個找着邊晟。
“老闆呢?邊晟呢......”
米娅臉色煞白:“都怪我,早知道我就扶着他走了,他腳上有傷……如果遇到什麼……根本跑不掉……”
見此,祁銘開始分析問題:“不,來之前才說過大家千萬不要分開,那邊晟就不會擅自離隊。他腳傷走不遠,而且以他的性格,遇到危險一定會鬧出動靜……除非……他根本沒機會反抗……”
張小丞突然想起那聲詭異的“砰”響,渾身發冷:“剛才……我聽到‘砰’的一聲……離我很近......”
張小丞已經幻想出那畫面了,被人砰的一聲偷襲,然後倒地......
米娅揣測:“不覺得這迷煙很古怪嗎?該不會是有人故意設計,好劫走人?”
周嘿嘿和華美驚恐地對視一眼,聲音發抖:“你們的意思是……老闆被人綁走了?或者……更糟……”
常森打了一下他倆:“别烏鴉嘴!”
可誰也說不準。
...
營地那邊
明歆百無聊賴地坐在帳篷外,纖細的手指撥弄着地上的草葉,目光呆滞地追随着一隊排成直線的螞蟻。
“早知道就該堅持跟祁銘一起去的......在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讓人窒息......”
指尖碾碎的草葉滲出的汁液,沾染在她精心保養的指甲上。她皺了皺鼻子,随手在褲子上擦了擦。由于和Gleam那群人實在沒什麼共同語言,她連假裝客套的興趣都沒有。
營地留守的除了她,就隻剩下黃明、江晨和杜良三個男員工。此刻,他們正在湖邊玩得不亦樂乎,石子“啪啪”地在水面跳躍,激起一圈圈擴散的漣漪。
“我赢了!六個水漂!”黃明興奮地揮舞着手臂,臉上的笑容讓明歆覺得格外刺眼。
“再來一局!”杜良不服氣地彎腰撿石頭。
江晨則認真地挑選着扁平的石塊,時不時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珠。
明歆收回視線,輕輕歎了口氣:這種幼稚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發,掏出手機看了眼,依然沒有信号。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才過去不到兩小時,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三人圍在湖邊,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要不叫上她一起玩?”黃明偷偷瞥了眼遠處的明歆,聲音壓得更低了。
杜良撇了撇嘴,道:“省省吧,人家千金大小姐會跟我們玩這種幼稚遊戲?”他搓了搓突然發涼的後頸,“萬一惹她不高興......啧,想想就頭疼。”
江晨随手往湖裡扔了塊石子:“我看還是算了吧。她那個高冷勁兒,跟咱們老闆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黃明不自覺地又往明歆那邊瞄,喉結上下滾動:“這大小姐脾氣是大了點......不過長得是真帶勁......”
話沒說完就被杜良一肘子怼在肋間。“管好你的眼珠子。”
杜良雖然嘴上這麼說,自己卻也沒忍住往那邊瞟,嘴角勾起一抹猥瑣的笑:“那可是祁總的人。”
他的視線也在明歆修長的雙腿上流連:不過要是能趁亂摸一把......唉……怎麼可能!
江晨還不了解他倆:“你倆差不多得了。有賊心沒賊膽的,小心玩火自焚。”
黃明歎息:“其實我就是想跟美女交朋友,真的,雖然我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但我還是有分寸。”
杜良陰陽怪氣地笑了聲,随手又撿了塊石頭:“得了吧,還是飯碗要緊。”
...
——沙沙。
明歆猛地擡頭,心想身後的草叢……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
“有人?還是……”她緩緩轉頭,可下一秒,瞳孔驟然收縮。
兩張塗滿黑紅白條紋的臉,從草叢間無聲浮現。
“唔——!”
一塊濕冷的布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藥味灌入鼻腔。她瘋狂掙紮,指甲抓撓着對方的手臂:不……不要……
可那兩人速度很快,并沒打算放過她。
明歆的視野很快便模糊了,最後看到的,是對方咧開的嘴角,和……一隻沒有瞳孔的眼睛。
這兩個人此番前來是來抓山神所選的祭品。
一個邊晟,而另外一個則是明歆。
一男一女,剛剛好。
...
“喂,我們是不是該......”黃明轉過身,話說到一半突然僵在原地。
帳篷旁空無一人。
隻有幾叢被壓彎的草莖,淩亂地倒伏在地上,形成一道明顯的拖拽痕迹。
黃明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不對啊...剛才明明還......
他眯起眼睛,瞧見灌木叢後一抹白色閃過。
雖然看不真切,但那分明是......
“那大小姐的鞋!”
“啪”的一聲,黃明手中的石塊砸落在地。
“怎麼了?”江晨循聲回頭,順着黃明的視線望去,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她人呢?!”
三人箭步沖進帳篷,掀開簾子的瞬間,寒意順着脊背竄上來。
裡面空空如也。
“我......”黃明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我剛才好像看見......”
“看見什麼了?快說啊!”江晨急得直跺腳。
“一雙白鞋......被拖進灌木叢了......”黃明艱難地擠出這句話,“八成就是那大小姐......”
空氣瞬間凝固。
杜良和江晨如遭雷擊。
邊晟臨行前的叮囑言猶在耳,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絕望。
“完了完了......”江晨抱着頭蹲下,“老闆非扒了我們的皮不可!”
杜良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那可是祁總的人......”他聲音發抖,“我們不僅要面對老闆,還得應付那個祁銘......”
想到可能面臨的後果,三人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不能坐以待斃!”黃明抄起一根粗木棍,“我和杜良去找人,江晨你留守。”
“可老闆說過......”江晨急得眼眶發紅,“這地方太邪門了!萬一我們......”
“白天都不敢去,難道要等天黑嗎?!”黃明厲聲打斷,“到了晚上……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
說去就去。
黃明和杜良撥開茂密的草叢,一條隐蔽的小路赫然出現在眼前。蜿蜒曲折的路徑不知通向何方,但兩人别無選擇,隻能硬着頭皮前進。
“小心腳下。”黃明低聲提醒。
小路上布滿形狀怪異的石塊,扭曲的藤蔓如巨蛇般纏繞在樹幹上,在微風中詭異地蠕動着。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黃明跟杜良走了一會,什麼發現都沒有,于是開始思考整個過程。
“你說人不可能莫名奇妙消失吧。”
“确實蹊跷。”
“你覺得會是什麼情況?”
杜良想了一會答:“要麼人為,要麼野獸?比如狼什麼的?”
黃明搖頭否定了第二種說法:“如果是野獸襲擊,肯定會有掙紮的痕迹和血迹。但現場太幹淨了,明顯是被人迷暈後帶走的。而這裡,就隻有古江村的人。”
杜良的胃部一陣痙攣:她……還活着嗎?
遠處,隐約傳來沉悶的鼓聲。兩人對視一眼,循着聲音摸過去,撥開最後一叢灌木。
古江村的祭祀隊伍正緩緩前行。
村民們戴着木質面具,擡着一頭烤乳豬。
“那是什麼?”
“看上去是豬?供品?我天。”
“悄悄跟上去,看能不能發現那大小姐的線索。”
“确定嗎?”杜良的腿已經開始發抖。
“确定。”黃明握緊木棍。
“那就走。”杜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