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時,發現講台上還有一盒純白粉筆,邢炘拿了根捏手上玩,瞅了眼講台下的學生,撐着頭所有所思,淺色的亮眸轉了轉,試着開口道:“上課?”
……
“起立?”
……
無人鳥他。
“Class begin?”邢炘放了句洋屁。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邢炘無趣地噘了噘嘴,扭頭想看牆上懸挂着的時間,在餘光中看見黑闆時,他歪着身子懶懶散散道:“都看黑闆!”
唰——!原本裝瞎的一群人聞言迅速擡起了頭,幾十張恐怖的千篇一律的臉同時看向發号施令的人,不再動作。
邢炘被吓了一跳,直接跳起來站在了講台上,于是所有人的視線順着往上,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看什麼看,我臉上有字啊?!”調整過來後邢炘迅速入戲,跳下講台後闆着臉敲了敲黑闆,“都看這都看這!”于是所有人從善如流地看向空白的黑闆。
邢老師壓力突升,因為不知道要講什麼,隻能拿起粉筆在黑闆上寫。
邢炘成績不差,可以說很好,不過作為放縱的大一新生,高中的硬盤内存早在暑假清空,現在自己純是靠期末周複習來結束新學期的。
“來,我們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所以二加一等于幾?”邢炘一筆一劃在黑闆上寫下1+2。
開玩笑,小學的還不會嗎?
“誰告訴我,嗯?”邢炘又使勁敲了敲黑闆,“說話啊!”瞬時下面傳來竊竊私語。
他們哪兒會講什麼話,飯都是從腦子裡吸進去的,邢炘不指望他們。
“現在,就在紙上寫下來!”邢炘在公式後寫下一個大大的問号。
這句也能聽懂,因為一瞬間所有人又低下了頭,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邢炘狀似不經意,擡腳往台下走,實則一個一個瞄紙上到底有啥。
可是他們都統一的,隻是捏着筆在紙上一下兩下地畫着圈圈,在模糊的紙張上留下淩亂的筆迹,像是被設置好程序的機器人,或說是npc。
不對,邢炘搖了搖頭否定自己。
論npc,自己又是當食堂阿姨,又是當老師,到後面指不定還要幹什麼,明明自己才更像固定程序的npc好吧。
太幾把辛苦了小行星,邢炘自我撫慰。
小行星是他媽喊的小名,他有時候臭屁自戀就在心裡這麼喊自己。
“再看黑闆!”邢炘梅開二度,猛敲黑闆!其餘人立馬四十五度擡頭!
“……噗……”邢炘一下沒憋住笑,台下的有點像仰望星空派。
“咳——”邢老師清了清嗓子,打算當惡老師,此刻裝出很生氣的樣子道:“這都不會,你們還會什麼?!”
“不會的都出去罰站!”這話隻是順嘴,不過邢炘的确有心試探,想看看下面的人有什麼反應。
不過幾秒,離邢炘最近的一張女同學的臉開始扭曲,眉毛緊皺,嘴巴一癟,肥脹的五官擠在一起,極其難過的神情,嘴巴張張合合,隻發出難聽的“咔咔”聲,又重又低,僅寸的雙手已經棄筆抱頭,下一瞬,紙一樣白的臉上便劃過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
這還不算完,在邢炘震驚之餘發現這位算是最正常的了,旁邊一位更顯焦慮的男同學,直接抱住自己殘餘的半個腦袋哐哐往桌闆上撞,嘴裡不清不楚地低吼着,下一個瞬間就又伸手把自己的腦袋給空手撕開了!
離得近,邢炘還能聽見皮肉綻開時的“嘶啦”聲,這場景卻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他隻當自己是想到家裡阿姨做手撕菜的場景,不容他再想,剛剛那位男同學已經趴在了桌子上,了無生氣。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的。”邢炘蒼白無力地解釋着。
可是太晚了,一個班都已經進入了癫狂的狀态了,不是滿臉血淚,就是撕腦袋撞桌子的,後兩排還有幾個學生在互撕,你拽我頭我扯你胳膊的,場面一度失控!
“……停一下。”邢炘虛弱出聲。
同學們混亂。
“我說停一下啊。”
同學們繼續混亂。
“……”亂成一鍋粥了。
可事情轉折點來了,一個離門最近的“同學”難過的滿臉都是血,不知怎麼就突然起立,邢炘還在想它怎麼把下半身拽上來的,下一秒那個學生就搖頭晃腦地沖出了教室!
“完蛋!”能猜到它要幹什麼,邢炘擰着眉跟着一起跑出了門。
按理說有防盜窗攔着會沒事的,可這裡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眨眼間,那位學生已經穿過鐵網站在了陽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