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
“昂?!!!”門後的人虎軀一震,被邢炘這一稱呼吓得夠嗆,手下一時松了力道,邢炘直接一腳沖開門來,迎面就是一頭矚目的自然卷毛。
“胡!澈!”
邢炘咬牙切齒,兩步上前揪住面前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人的衣領,一把将人狠掼倒在床上。
“我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胡澈本能地護住臉,生怕邢炘下一秒就要掄圓了抽自己。
“說!你丫的怎麼來的!”邢炘怒火中燒,這不是害他熬夜起晚的罪魁禍首又是誰?!
跳跳蛇也直直地纏在邢炘胳膊上,脖頸高高地昂起,張開大嘴就要露出獠牙,被邢炘帶着警告意味看了一眼後,又猛地閉上了嘴,卻還是沖着胡澈危險地吐着信子,身上的暗紋湧動着。
“我,我不知道啊!”胡澈吓得要死,躺在床上瑟瑟發抖,“我,我就是想洗個澡,結果打開門就到這兒了。”
“你騙誰呢?!”
“真的啊,白天下雨我身上都濕了,就想着趕緊洗個澡,結果,結果一開浴室門就是一片漆黑,往前走就有東西捶我胸口給我疼暈了,我再一睜眼就在這屋子裡了!!”
“你一個人?”邢炘仍然滿臉不信。
“不是啊,一個不認識的兄弟和我一起的,在隔壁屋,他帶我來的,不信你去問他!”
像是抓到什麼救命稻草,胡澈扭動着就要跑,卻被邢炘二次揪緊衣領按在床上。
“再亂動我揍你信不信!”邢炘滿臉兇狠,那樣子不像開玩笑。
胡澈一下子就被唬住了,通紅着眼縮在床上,看着邢炘眼底的風雨欲來,咽了咽口水,終于識相不再動彈。
邢炘火得要死,沒想到還能在這碰到他的二逼室友,積攢已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排洩口,理智卻又告訴他不能亂發火。
眼前這位看着膽子小的要死滿頭卷毛的小同學,就是那個一人毀了全組作業導緻邢炘熬夜重做從而睡過頭又來到這破地方的倒黴催玩意兒。
胡澈這人,家裡倒是有點背景,說好聽點,寝室喊他花瓶,徒有一張皮,難聽點那就是廢物。
日常除了生活能自理,做個作業張口就是問,講了不懂還不願意去查,不耐煩了讓他走就擺出一副委屈樣,寝室都煩他得很,不怎麼和他交流,要不是小組缺人才不帶他。
邢炘同樣,他不喜歡犯了錯隻知道委屈不知道改的人,更何況面前是個闖禍大王,有好幾次邢炘都懷疑過他到底是怎麼考上大學的,一點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都沒有,難不成真是靠背景拖進來的。
綜上所述,這人到這種環境中幾乎是沒有自保能力的,隻能是别人帶他一起的。
邢炘真想感慨一句,這家夥,還真是命裡帶好運,無論在哪。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那個的時候,邢炘盯着面前欲哭無淚的人煩得要命,再呆在這裡隻會徒增郁悶,他嫌惡地看了胡澈一眼,終于松開桎梏着人的雙手,冷冷開口道:“别讓我發現你搞什麼花樣。”
說完邢炘自己都莫名其妙,他還能搞出什麼水花,這脫口而出的一句都不知從何而起。
“我知道我知道!”先不管什麼,胡澈點頭如篩糠,“我什麼都不會亂來的!”
“你最好。”
邢炘輕哼一聲,起身後退了幾步,看着人一點點縮在床尾,轉身朝門外去,結果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個人,死死地攔住了邢炘的去向。
那人身形寬厚高大,除此之外就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此刻眼神沉沉地盯着邢炘,要将身上盯出個洞來。
邢炘不帶怕的,徑直走到他面前開口道:“讓開。”
那人不動,低下頭盯着這個毫不畏懼自己的人,粗眉微微擰着,嫌惡的眼神不加掩飾,劍拔弩張的氛圍散開來,有些東西一觸即發。
“聽不懂話?”邢炘心情差得要命,想動手又懶得慌。
“和他道歉。”男人低聲道。
邢炘好笑,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胡澈,紅着眼很是可憐的模樣,随即擡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着風,利落地在男人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那一塊皮膚迅速紅腫一片。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吓得身後的胡澈瞠目結舌。
“什麼東西也敢發号施令。”邢炘語氣沉得能滴出水,淺淡的瞳眸微眯着卻又露出尖銳的鋒芒,字裡行間充斥着不耐。
男人雙目微微睜大,眼底的驚愕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并不是驚訝這個看着矮小的男生會先動手,而是自己竟然沒有及時躲開。
那一刻身體被定住了一樣,巴掌過後,身體裡泛出陣陣麻痛,像是被尖刺紮住穴位,動彈不得。
他内心驚疑,視線掃過才注意到了那條花蛇,圓溜的眼泛着淡淡的紅,就那樣靜靜地看着自己,就連它身上也是詭異的紅藍色。
他眉心一跳,竟是不敢再直視那詭異的東西。
邢炘看他呆愣在原地,以為人被自己打傻了,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讓不讓?”邢炘最後一次發問。
盤在肩上的跳跳蛇張大嘴,頸部皮褶兩側膨脹,此時背部的眼鏡圈紋愈加明顯,露出毒獠哈着氣,警告意味十足。
這一次,邢炘并沒有阻止,沉默地縱容着它。
這是很危險的信号了,可面前的男人竟然還沉默着,不還手,也不肯讓,這倒是讓邢炘饒有興趣地歪了歪頭,視線在他和那邊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胡澈來回掃視。
陌生人能做到這份上,邢炘又不是傻子,隻怕兩人關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