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辰沖小荷點點頭,轉頭抱拳向陸清鵲,嘴角挂着笑,“清鵲姑娘,真是巧極了,我們又見面了。”
陸清鵲嘴裡還含着果脯未咽下去,兩隻手皆拿着東西無法行禮,她快速咀嚼吞下去,還差點被噎住。
将手裡的東西遞給小荷,這才行了禮,“蕭公子今日也得了空閑逛集市麼?可是一人來的?”
蕭沐辰看着她,眉目如畫,清風明月撫人心,心中的某根弦忽然被撩動了般,漣漪層層自心間蕩開。
“自然是一人來的,清鵲姑娘若是有空,可否賞臉一同吃個便飯?我們三面之緣,也是難得。”
陸清鵲本想拒絕,他們即便見了三面,也算不得熟悉,平白無故接受他的邀請,是又欠了他一個人情,不知何時才能還回去。
剛要開口,遠遠暼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這邊走過來,一隻胳膊還搭在身邊那人肩膀上,看上去極其熟悉的樣子。
不是顧景淵那厮還是誰?頓時氣悶,想起昨晚之事,她恨不得再也不見他。
集市隻有這一條街,碰面是遲早的事,不如先去酒樓吃飯避一避,也好過當面相遇。
當機立斷,她沖蕭沐辰燦爛一笑,“好啊,多謝蕭公子。不如——我們就去這家酒樓吧。”
她手一指面前的這家酒樓,紅紅燈籠高高懸挂,碩大牌匾上書金色的“吉祥酒樓”四個大字,異常氣派。
她快速瞥了眼顧景淵,他們快要走到這裡來了,便向前走了幾步,“蕭公子,今日有緣,我請你。”
三人進了酒樓,此時臨近中午,客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大堂很寬敞,大概有二十張桌子,她找了張角落的桌子,“我們坐在這兒吧。”
剛落座,小二就上前來,肩上搭了條毛巾,“各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陸清鵲打定主意要請客,便率先開口,“你們家特色菜品是什麼?”
小二臉上帶了歡喜,“姑娘,咱們店裡菜品豐富,提起哪樣哪樣好吃,不過要說這特色,那得數咱家紅燒鹵豬頭了。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堪稱上品。京城紅燒鹵豬頭也隻有我們家做得最好吃,您瞧那幾桌,點的可都是紅燒鹵豬頭呢!”
陸清鵲皺眉,“……紅燒鹵豬頭?我們三個人吃,是不是太大了些?”
“姑娘有所不知,這豬頭選的可是剛長大但還未成熟的豬,論起個頭也不算很大,你們三位吃也剛好,我再給您送上幾盤小菜,清淡可口又能解膩,搭配着紅燒鹵豬頭吃再好不過了。”
小二這一頓說,倒是勾起了陸清鵲的興趣,她還從未聽說過哪家酒樓特色菜品是紅燒豬頭的。
這樣一聽,可以品嘗一番。
于是點點頭,“那便給我們上一個紅燒豬頭,上壺好酒,另外再炒兩個菜,就這些,去吧。”
“好嘞,您稍等。”小二風一樣地小步跑着進了後廚。
小荷趴在桌上,好奇地問陸清鵲,“小姐,這紅燒鹵豬頭我頭一次聽說,果真這麼好吃嗎?”
陸清鵲:“我也不曾吃過,不過聽小二這樣一說,倒是勾起了我的食欲,是好是壞我們嘗嘗便是。”
蕭沐辰道,“清鵲姑娘不同于旁的姑娘,在下還是頭一次見。”
“此話怎講?”陸清鵲挑起眉來。
“一般姑娘都會注重身材,像這樣肥膩的菜唯恐避之不及,而你似乎并不在乎這些。況且她們為了避免吃相難看,很少會點這樣整個的菜品,隻願吃些點心之類。”
陸清鵲:“……蕭公子這意思,是說我不像姑娘家是麼?”
蕭沐辰:“哪裡哪裡,在下絕非此意思。在下是說,清鵲姑娘與衆不同。”
陸清鵲笑了兩聲,不以為意,“我并沒什麼與衆不同的,每個人都是獨特的,不是嗎?她們飲食口味精緻講究,而我不挑剔食物,珍惜糧食。反過來講,她們所擁有的長處,我未必有。”
蕭沐辰思考一下,還是笑道,“你說得對,每個人各不相同,不必相比較。”
“紅燒鹵豬頭來喽,”小二端着一個碩大的盤子走到桌旁,小心地放下盤子方再次開口,“各位客官,紅燒鹵豬頭請品嘗。可還有何吩咐?”
“沒事了,你先去忙吧。”陸清鵲道。
“好嘞,那各位慢用,小的先下去了,有什麼需要您盡管吩咐。”
肥大的鹵豬頭冒着絲絲熱氣,縷縷騰起,三人與一個豬頭面面相觑。
“小姐,這個豬頭……真的太大了。”
小荷驚了半晌,吞了兩口口水才開口道,“雖然味道很香,可我們如何吃得完?”
“無事,今日敞開肚皮吃,吃不完便打包回去。”
蕭沐辰道,“沒想到,店小二說的剛長大的豬頭竟這麼大……”
陸清鵲還能說什麼呢?菜是她點的,硬着頭皮吃便是。
剛要動筷,她想到了什麼,将豬頭轉了半圈,讓它臉朝向蕭沐辰。
蕭沐辰先是對上了豬頭禁閉的雙眼,又看上陸清鵲水靈的荔枝眼,“清鵲姑娘,這是何意?”
“蕭公子,今日我請客,你是客人,這豬之面,魚之頭,都得朝向尊貴的客人,你說是麼?”
蕭沐辰驚疑道,“還有這個說法嗎?若是魚頭朝向我倒還能接受,這豬腳與我面面相對,那可萬萬不行的。”
說着,他将盤子又轉了小半圈,沖向三人空隙中,這樣誰都不用面對豬臉,吃起來也不必有種怪異感。
陸清鵲笑,“這樣也好,我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