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珍珠一看便知其品色上好,周身圓潤閃着細細的光澤,帶着淺淡黃色與粉色的光,煞為好看。
她手掌托着珍珠耳墜,疑惑道,“你這是?”
顧景淵嘴角一勾,“新年禮物。”
她問,“三皇子殿下您這是為何?”
顧景淵盯着她,慢慢道,“什麼為何?我贈與你禮物,不應當嗎?”
陸清鵲不語,低頭摩挲着耳墜,這兩顆珠子圓潤而精緻,應是比合浦珍珠更為華麗,這麼貴重的東西,他就這樣随手送給了她,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實在不值當。
她隻看了一小會兒,便重新裝進了香囊裡,推到顧景淵面前。
顧景淵黑漆漆的眸子注視着她,揚了揚眉毛,“不喜歡?”
陸清鵲搖搖頭,“殿下心意我心領了,但是這麼名貴的珠子,殿下還是贈給更重要的人才是,譬如——唐姑娘。”
一提起這個名字,一股心酸湧上心頭,他們二人才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而她出身鄉下,沒地位和名氣,就連現在的官職,也是她千辛萬苦勤學苦練才考中的,和唐姑娘的出身無法比較,這一點她心裡清楚得很。
即便他們曾經有過濃情蜜意時,即便二人曾以身相許,可那也改變不了殘酷的現實。
果不其然,顧景淵聽了此話之後,神色微微變了,“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我二人再無關系,贈送禮物未免失了分寸,殿下還是請收回罷。”
“你這是拒絕我麼?”顧景淵手掌攥起拳頭,青筋若隐若現,嘴角帶着諷刺的微笑,“你這是在告知我,我該将心思收回去,放在唐雪兒身上是麼?”
“我偏不如你的意,這珍珠我贈給你便是贈了,斷然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說到最後,他不再掩飾怒意,“你不是喜歡珍珠嗎?我投其所好,難不成也有錯?”
“你!”
陸清鵲剛要說些什麼,忽然想起年前他們全家去他府上道謝之時,她将本該送給他的珍珠據為己有的事。
“不是嗎?”顧景淵依然坐着,姿态優雅,淡定自若,眼睛直直看向她,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心中所想。
陸清鵲有些心虛,她并不清楚那個時候他是否已經看出那個盒子裝有珍珠,又或者他方才已經猜到當時情形。
無論怎樣,在這件事上她是有些理虧的。
“收下這個,過往之事我既往不咎。”
“殿下真是寬宏大量,隻是我不明白,您所說過往之事,又是指的什麼?”
顧景淵冷哼一聲,“你當真不知,還是與我裝傻?年前本該送到我手上的合浦珍珠,若不是你從中截胡……”
陸清鵲道,“住口,那珍珠本該是我的,隻是錯裝了盒子,送進你府中,我拿回來也是天經地義的。”
顧景淵靜靜聽完她的話,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他将裝有珍珠耳墜的香囊推回給她,“是啊,你拿回也是天經地義,我也看得出你有多喜歡珍珠。所以這耳墜你定然是要收下的,否則見連同那顆合浦珍珠你也要一同給我送回來。”
陸清鵲:“……”
兩人對視半晌,她默默拿起香囊收進口袋中,“既然這樣,那多謝三皇子殿下了,不過時間倉促,我并未準備任何東西回禮,你若是不介意,等過些日子還給你可好?”
她并無真正收下禮物的打算,想來終有一天她還是要還回去的。
顧景淵點點頭,“無妨。”
“今夜從書房拿回來的紙張,可是有異樣之處?”
顧景淵颔首道,“自然,不過僅僅清這些還不足以,除去物證,還需人證。”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的同一處。
除夕之後是新年,真正的新的一年來到了,陸清鵲來時未帶多少衣服,更别說新裝了,她隻是換上平日裡的衣服,簡單梳妝後便出了門。
路上天寒地凍,銀裝素裹,鮮少有行人車馬,她一邊哈氣一邊慢慢踱步,年前已将災民全部安置好了,而今即便天氣寒冷,他們也不會受寒受凍,實在是樂事一件。
帶着小荷,她們兩人行至堤壩處,那裡的官兵已經開工,吩咐指揮工兵修建堤壩,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陸大人!”
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帶着些許青澀。
循着聲音,陸清鵲看到齊全奮力揮舞着胳膊遙遙沖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