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辭去了兩份工作之後,宋秋光就變得神采奕奕。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試運營,克裡斯汀也認可了她制作的食物,大方地把餐館空閑的下午時間交給她。
她也沒有辜負克裡斯汀的信任,把每日收入的六成交給克裡斯汀,當作使用現成廚房和材料的租金。
嚴格意義上來說,之前她在克裡斯汀做保潔和會計的時候,在克裡斯汀吃住還沒什麼問題,但現在她的工作差不多是給自己賣命,所以這六成裡還包含着她的房租。
她目前仍然居住在克裡斯汀的二樓,也許因為這是她來到星際後第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地方,也許隻是因為她手裡的兩份工作都不太穩定,不足以支持她搬出去。
汪玉早上提了好幾樣東西過來,店裡的人都有份,包括至今仍然沒有看見他廬山真面目的潘。
“汪,這是什麼?”克裡斯汀問,她雖然是一家餐館的老闆,但對廚藝上并不了解。
汪玉聳了聳肩,“我媽媽親手做的,這個叫筍幹,那個叫臘腸。”
克裡斯汀得到了回答,但她眼中的疑問更深了,似乎拿不準這兩樣幹巴巴又黑乎乎的東西究竟能不能吃。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汪玉說,“我媽媽最近在‘蜘蛛’上看人直播入了迷,這些東西都是她跟着那個主播做出來的。”
“我試過了,可以吃的。”看到克裡斯汀懷疑的眼神,汪玉連忙補充道。
宋秋光呆呆地愣在原地,手中的筍幹和臘腸仿佛跨越了五千年的光陰。
她好像回到小時候,那時姥姥會挑大晴天曬筍幹,新鮮的春筍剝掉皮洗幹淨,削成塊,焯水的時候加上鹽,出鍋之後再用水過幾次,之後就這麼泡着,一直泡到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再把水分瀝幹,鋪在有一人伸展開兩臂那麼寬的竹匾上,曬上三兩天的,等到筍塊被曬掉了色,變得蠟黃萎縮,筍幹就曬好了,這樣做出來的筍幹可以保存很久。
汪玉媽媽做出來的筍幹當然和姥姥做的不一樣,可是宋秋光莫名地生出了一點安慰,幾千年過去了,滄海都變作桑田,可是有些東西,它就是同她記憶裡的一樣,不曾更改。
臘腸則更巧,筍幹的做法頗多,和五花肉一起焖,既被肉滋潤,又可以中和五花肉的油膩,和臘肉炒,能更大程度地激發臘肉的鹹香,取半隻雞炖湯亦是不錯的選擇。
但姥姥總是把筍幹和臘腸一起炒,因為筍幹是自家曬的,臘腸也是自家灌的,放在院裡風幹,兩樣加在一起也花不了多少錢。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愛吃,從宋秋光的媽媽那裡得知她什麼時候放假回家,姥姥就會提前一天把筍幹泡好,幹巴巴的筍幹有了水的配合,重新舒展開原本的姿态。
宋秋光沒有沉默很久,她把得到的筍幹和臘腸很珍惜地抱在懷裡。
汪玉湊了過來,“你怎麼了?”
她被汪玉吓了一跳,好在懷裡的東西一個也沒掉,“沒什麼,我……我會做這些食材。”
克裡斯汀的年紀大了,有時候會有點耳背,第十二星系的醫療水平相當堪憂,她沒打算把自己的命提前上交給天堂,于是一直拖着沒有醫治。
但此刻她的耳朵不僅不背,甚至算得上是過于靈敏了,“親愛的宋,我聽到你似乎會做這些食材,是嗎?”
宋秋光點頭,除了筍幹和臘腸之外,汪玉還帶來了很多上短下長的黃色南瓜與她覺得很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綠葉菜,這些她都會做,至少都吃過。
汪玉和克裡斯汀立馬結成了統一戰線,用滿懷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宋秋光此人吃軟不吃硬,被這眼光輕易地拿捏住了,大手一揮,決定中午給大家做筍幹炒臘腸當員工餐的添頭。
“話說,潘會有意見嗎?”宋秋光想到這一點,特地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汪玉。
汪玉笑了笑,仿佛春來江水融,“他能有什麼意見,要是你願意做克裡斯汀的廚師,現在進去把潘趕出來都行,他保準跑得比誰都快。”
汪玉的話和之前克裡斯汀的态度截然不同,讓她有點迷糊,不過也不是重要,她很快把這件事抛之腦後,準備起中午的筍幹炒臘肉了。
筍幹正經泡起來要花的時間比較久,至少趕不上今天的午餐,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宋秋光把筍幹倒進鍋裡,加水煮開,撈出來切成一小段一小段。
“積分商城裡有西芹嗎?”宋秋光問,在筍幹炒臘腸裡加切碎的西芹是媽媽的習慣,她沒忍住,想要把記憶裡的習慣繼續維持下去。
【暫時沒有喔。】
聽到系統的答案,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畢竟系統不是萬能的,要求它什麼都有是有點過分了,她很快打起精神,回憶起姥姥做的最初一版筍幹炒臘腸。
等到筍幹被泡發得差不多,她開始把臘腸切片,青椒和小米辣去籽切段,又剝了幾瓣蒜,準備工作就做好了。
鍋裡倒油燒熱,她下入切好的臘腸片,煸出油花,慢慢改了顔色,再把蒜末、青椒、小米辣和筍幹放進去一起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