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安無事,鹿欽原不發脾氣不找茬的時候,小七就玩自己的,用得上鹿欽原眼裡就有他,用不上時就沒有。
受少女氣息嚴重的粉色發夾刺激,鹿欽原幡然改過,開始實行讓小七多出去走走的想法。
無數個遠程會議遙控指揮堆出了可觀的結果,撒出的網需要他親自出面收收了。總是縮在殼子裡,也太丢弱閻王的名聲。
出門的時候,鹿欽原親自給小七束發,柔順的頭發烏黑亮麗,與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覺得這瞳仁的顔色大概都掉在頭發上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小七手裡捧着書,乖巧的任由鹿欽原施為,能出門他心裡是很高興的,但又對未知的去向感到好奇。
“總不會把你賣了。”鹿欽原讓他轉過身來,取了一款簡單大氣的中性發飾給小七戴上,自己左瞧右看很滿意,領着小七出了門。
朱厭外出任務,束秀不在,保護鹿欽原安全的責任就落在了白澤身上,白澤一手安排外出的事宜,這一次他沒穿西裝,一身休閑衣穿在身上竟然還遮不住從骨子裡透出的嚴謹端莊,還有瘦弱。
玩偶之家是上流社會的奢靡銷金窟,極緻的誘惑引誘着人趨之若鹜的赴死,但即便腳底下屍骨堆積如山,也有人踏着屍骨去赢取夢寐以求的玩偶。
也有人對此毫無興趣,之前的鹿欽原算是一個,現在已經不算了,他的身邊就有一個被打了玩偶之家标記的玩偶。
從小長到大的情誼是沒法比的,雖然因為之前的事兩人有了些許隔閡,但是從小坑習慣了,過去那個勁兒誰也不會往面上擺,朋友依舊是朋友,該坑的時候依舊不會手軟。
他們車子剛停下,程若愚從裡面迎了出來,高興的張開雙手給了鹿欽原一個擁抱:“阿原來了,稀客。”
鹿欽原拍了拍程若愚的肩膀,眼神往身邊小七身上一瞟,不動聲色的說:“出來透透氣,怕悶壞了。”
程若愚掃了小七一眼,發現别在小七發間的首飾,樣子看起來是很普通沒錯,但卻是出自某知名設計師之手,還是絕版,他笑着說:“嗯,這首飾好看。”視線往後落在白澤身上,挑剔的眼神将白澤上上下下一打量:“嗯,這身打扮也好看。”
白澤不受他的誇贊:“快進去吧。”
他們從後門進,直接到程若愚在這裡的私人住處,相當于一間小型居室,裡面家具擺置俱全,主打夢幻的設計,整體看起來虛幻而美麗。
有一面牆大的櫥窗裡擺滿各種各樣的人偶,櫥窗旁邊放着登高架,看高處的需要爬上登高架才可以看到。正對這面牆是程若愚的工作台,上面是各色軟陶泥和各種工具。
程若愚因真人玩偶為上流社會所知,但他軟陶雕塑師的身份則是聞名于三教九流,他給自己取了一個藝名,乍愚還憨,得了個外号叫蠢大。
不論是誰看到整面牆的人偶和整面牆的工具,都會有一種視覺震撼,加上夢幻的設計,感覺處在另一個玄幻空間裡一樣。
但也不是誰都有資格進這間房子欣賞到如此蔚為壯觀的設計。
鹿欽原和白澤都是常客,對此并沒有很驚訝,小七卻是看得目瞪口呆,趴在櫥窗的玻璃上,一個個一排排的挨個看,每一個都精緻漂亮,仿佛小版真人,每一個人偶的面部表情都不一樣,甚至更加細微的微表情也表現得栩栩如真。
出門在外鹿欽原向來滴酒不沾,程若愚泡了茶端過來,給兩人倒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吹吹熱氣抿了一口:“秀秀在裡間卧室裡,剛才醒了一會兒,這會兒應該又睡了。”
“我去看一眼。”白澤起身去了卧室,不一會兒出來,微微皺眉:“怎麼傷的那麼重,誰下的手,他?”
程若愚放下茶杯,翹起二郎腿慵懶的往後靠着沙發,望着頭頂的天花闆歎氣:“不像是黑叔的人,再怎麼說也是親兒子。他昨天半夜敲門來的,渾身是血,沒把我吓死,一把刀正好插在胸口上,還以為救不回來了。”
“難道是言無常?”白澤自己先否定這個猜測,搖搖頭:“如果言無常出手,沒可能還會活着,他也沒理由動手。”
程若愚笑了聲:“如果真是言無常,一定提前給你送個文绉绉的請柬,請你赴死。哪像這班人摸黑下手,明擺着就是尋仇的,估摸着秀秀在外面得罪了人,人報仇來了。”
道上人人都知道束秀是弱閻王手上的一把劍,鋒利無比,因外貌幼小,手段狠辣,地位超然,人送外号鬼太子。
誰會不要命來動鬼太子?
鹿見微要下手不用等到現在,而那位一向光明磊落,其他真有膽的都去地府喝茶了,沒膽的照舊沒膽繼續在某個角落裡恨着詛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