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腦越發清晰,對着宋筝道:“阿筝,戴好護具!”
二人相視點頭,準備戰鬥。
她重重地揮了最後一鞭,馬匹吃痛,仰天長嘯,帶着車廂又竄出去一段距離。
夏冉從疾馳的馬車上飛起來,不羁一笑:“一起上吧!”
她拔出身後背着的斬馬劍,劍身長且堅,兵刃在陽光下折射出金屬光澤。
她雙手握劍,順勢向前一推。
唰!
一匹駿馬應聲倒下,瞬間沖亂了敵方陣型。
擡腳借力,她的手腕如靈巧的蝴蝶,流暢的将斬馬劍舞出了虎虎生風。
右手輕擡,彎腰俯首,劍身在她背上如風車般旋轉不停。
“嗬!嗬!”
中劍的聲音頻頻傳來。
她勾唇一笑,起身握緊劍柄,步履穩健的左揮右刺,切冬瓜一般的将人與馬都斬于劍下。
轉眼間,敵人已去了一半。
她毫不戀戰,飛身躍起,趕往宋筝所在之處。
而那裡,還有不少追兵。
夏冉趕到時,宋筝剛落入他們手中,正哭喊着追問:“你們是誰派來的?究竟是誰要害我們安國公府?若是不告訴我,我死不瞑目!”
追兵們陰險一笑,毫不設防:“哈哈哈哈哈……也罷,死到臨頭就讓你做個明白鬼!”
“看到這塊腰牌了麼?”他們舉起黑漆漆的玄鐵腰牌,上書一個大字——景。
“景?”宋筝意料之中,卻佯裝憤怒。
“正是!”她的表情取悅到了追兵,他們笑得越發肆意,“若非景世子,我們還找不到你呢。”
景世子?景嶽?
夏冉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怒火,他竟然又背叛了她?
在她賭一把之後,他将她的真心踐踏,反手派來了追兵!
她怒不可遏,大吼:“阿筝,蹲下!”
宋筝立即照做,一股黏膩的血腥味萦繞着她。她不敢擡頭,隻能看見地上的血液越來越多。
“沒事了,起來吧。”夏冉扶起了她,臉上還有餘怒未消。
宋筝擡眼,看見追兵已經全部被殲滅,終于松了口氣。
夏冉看着血漿中的玄鐵腰牌,冷笑了一聲。
就派出這種垃圾貨色過來,他未免太小瞧她了。
她撿起腰牌,拿出手帕擦幹血迹,将腰牌塞進了行囊。
等她弄死他的時候,這塊腰牌恰好可以給他當墓碑。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
……
景嶽辦完那樁舊案時,正是暮色降臨時。
天邊的火燒雲将一切都映得紅彤彤的,連房頂都被染成了绛紅色。
像血一樣。
景嶽收回目光,又看向面前的謝秋:“謝兄,你方才說什麼來着?”
“哎呀景兄,你又無視我!我方才是說,不如你獨自回京?”謝秋喜笑顔開,“反正我又無公務在身,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追上她們!”
“不可。”景嶽毫不留情。
“為何不可?”謝秋撅起嘴,不悅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和你搶夏冉的,我心中隻有宋筝一人。”他深情款款。
景嶽抿唇:“謝兄,此事我意已決。你的安危最重要,待以後再續前緣不遲。”
來日方長,當下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想,有緣不怕晚。
“以後?我要是不去——”謝秋不依不饒,“萬一沒有以後了呢?”
沒有以後?
景嶽的心髒仿佛被揪了一下。
這話十分不詳,好似天人永隔一樣,他皺起了眉。
“你說啊景兄!”謝秋乘勝追擊,“萬一她被别人拐跑了呢?”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松了一口氣,搖頭輕笑道:“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謝秋狐疑道,“那一路上的誘惑可多了,聽說南溪寨還有美少男呢……”
景嶽勾唇:“她忙着做事,哪有空兒女情長?”
“哎!景兄。”謝秋罵罵咧咧,“我同你說宋筝呢,你話裡話外,怎麼好似在說别人?”
謝秋氣鼓鼓地盯着他,戀愛腦,沒救了!
林中傳來一陣突兀的蟲鳴聲,景嶽蹙眉:“謝兄,我先忙去了。”
他将謝秋打發走後,樹叢後出來了一道單薄的身影。
是景王府的暗衛副統領韓之城,韓之城面色肅穆:“小嶽,出事了!”
景嶽快步上前:“韓叔,怎麼了?”
“小丙死之前已經報了位置回去,景王派了追兵伏擊。”韓之城道。
追兵?!
景嶽一驚,很快又放下心來:“那些人不是她的對手。”
韓之城急切道:“不止!那位也去了!”
“你是說……”景嶽愣住。
景王竟然派了那個人出馬?
看來形勢比他想象的更嚴重,他心中有些不安。
她毫無防備的遇見那個人,真的能打赢嗎?
還有以後嗎?
他一顆心直直墜下去,明明是六月份的大熱天,卻仿佛心入冰窖。
“韓叔,我得跑一趟!”景嶽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