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烏龍事件耽誤了不少時間,眼瞅着也到了飯點,而且段祁燃還有意想吓唬一下俞妧,索性就一同将她帶了過去。
酒樓的位置就坐落在商場的旁邊,也才将将過了十二點,門口卻已經開始排起了長隊,客似雲來,生意火爆得不行。也幸得早早預定好了位置,服務員恭敬地直接将幾人領到了一個包廂,房間位置恰好在窗戶邊上,往遠處眺望還能見着江景,風景極佳,給美食也增添了幾分别樣的雅緻。
俞妧單獨坐在了段祁燃的對面,緊挨着窗邊,人手一個菜單,服務員就站在桌子邊上。她随手翻開第一頁,僅是掃視了一眼,便想直接合上。
段祁燃和江洵十分快速地便點好了幾個菜,順手将菜單交還給服務員的時候,江洵才瞧見斜對面的俞妧一動不動。
“怎麼不點菜?難道都不合胃口嗎?”
俞妧聞言擡頭望去,輕搖了搖,溫聲道:“不是,你們點就好,我吃什麼都可以的。”
想着可能是小女生比較害羞,江洵便也沒再勸說,又給加了兩道菜後,便揮揮手讓服務員先行出去了。
江洵随即從帶來的包裡先是拿出了一疊文件,然後又拿出了筆記本電腦打開放在了桌子上,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後将其側了側把屏幕對準段祁燃,緊接着開口道:“這是我昨晚做的數據透視圖,另外那些是這半個月以來我們做的調研結果、市場分析和實施方案,我都打印出來了,你看看還缺點什麼。”
段祁燃接過後認真地翻閱起了其中幾份文件,眼神專注,時而點點頭道:“嗯,我們都做了這麼久的準備了,想必不會出錯。今晚我再仔細核對一遍,然後再發給我爸。”
聽到确切的回答,江洵也這才放心地往後一靠,活動着胳膊伸了個懶腰,悠悠道:“你爸也是真夠考驗咱倆的,一下子安排了個這麼複雜的項目,時間還給規定的這麼短,我都熬了好幾個通宵沒睡過了。”
段祁燃側瞟了江洵一眼,慢悠悠地将文件合起扔回到了他的身上,調侃道:“那這可得怪你爸,時間是他定的。江總說相信自己的兒子頗有才華,根本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就直接壓縮掉了一半。”
“什麼?!”江洵驚坐而起,“居然是我爸定的?”
段祁燃啞然一笑,也不再理會終于悟過來的江洵,打算再利用碎片化時間再仔細看看企劃案的時候,不經意間地一個擡眸,看見了正準備端起茶壺給自己倒水的俞妧。他不動神色地随即将自己跟前的茶杯緩緩挪了一寸,眼神示意道:“給我倒一杯。”
俞妧接受到信号,也是二話不說便乖乖地給其斟了一杯。淺杏黃的茶色随着壺嘴徐徐落入杯中,上方萦繞彌漫着濃郁的霧氣,尚未品嘗,那清芬的茶香便已經迫不及待地湧入鼻腔。
他緩緩端起茶杯,放到唇邊品了一口,杯子重新落放回桌面,指腹輕輕摩擦過杯壁雕刻的雲紋。他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落在俞妧身上,微微一凝,忽地揚唇問道:“味道怎麼樣?”
俞妧有些渴了,所以一杯全都喝光了,她不懂如何品茶那套,不過确實能喝出來這茶與自己平時在家裡喝的那些散裝茶葉大有不同,味道色澤都相差太多。她沒有不懂裝懂,所以也隻是如實回答:“好喝,是我從來沒有喝到過的味道。”
段祁燃打開茶壺的蓋子,裡邊露出了被泡發過的茶葉,他将其推到俞妧的面前,為她科普道:“這是白毫銀針,形狀如針,色白如銀,是有名的白茶。生長環境和采摘标準都極為嚴苛,制作工藝更是繁瑣,所以...并不便宜。”
段祁燃故意将尾調拉長,俞妧敏銳地捕抓到了話語的重點,她雙手半握拳倏地放置在桌上,身體往前傾了傾,有些不安地緊追問道:“很、很貴嗎?”
他故意沉默了好半響,拉長了俞妧的焦慮,滿意地看到那張小臉焦急等待的模樣後,才不徐不疾地開口:“我知道今天是你請客,所以特意要了些好茶,其實不算太貴,一斤茶葉也就三四萬元吧。”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俞妧的心跟着猛地一顫,瞳孔不自覺地睜大,嘴皮子都險些跟着哆嗦。
小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目光恹恹地往下移動到了自己剛剛喝過的茶杯上。杯底間那點未喝完的茶凝成了一個小水珠,靜靜地呆在那,可越瞧着,俞妧便越覺得那像一顆黃澄澄的金豆子。
那本菜單其實她都沒敢仔細看,因為她打開的第一眼便看到了那碟子綠油油的清炒菜心居然要價108,她的心被吓得暫停了好幾秒,本以為菜品已是天價,但沒想到更為昂貴的居然在一壺小小的茶葉上。
點的菜也在俞妧的心事重重下陸續上桌,精緻的擺盤和誘人的香氣已經引得她饑腸辘辘,想着單都點了即以成為事實,她拿起筷子便打算飽餐一頓再說。可筷子攥在手中,她目光猶豫着在每一道菜上都停留了好幾秒,卻都遲遲沒有動筷。
俞妧幾乎不挑食,面前的排骨、雞翅、大蝦、牛肉、豆腐每一樣都是她是愛吃的,可不巧的是,每一道她愛吃的菜都是辣的,她唯獨吃不了辣。
攥着筷子的手一頓,輕輕歎了口氣,眼前那兩個男生的一碗飯都下去一半了,她才糾結地夾起了唯一一道看起來不太辣的豆腐。
江洵吃得津津有味,又夾起一個雞翅準備放入碗中的時候,剛好俞妧的筷子也伸出夾起了一塊豆腐。他嚼着嚼着左右看了看,發現有點不對,于是身體往旁邊側了側,眼神一睨示意道:“你妹妹咋不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