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很安靜,該工作的人出去工作,該補覺的悶屋裡補覺,此時的情景與平時一般無二,仔細聽還有細微呼噜聲傳來。
但在頂樓的那間屋裡,卻一點都不平靜,鐘禾此時的行為令屋内的燕雲川頭疼無比。
燕雲川自認千年間早已将心性磨練得無比堅硬,卻在鐘禾面前一次次的失态。
鐘禾拒絕了他的幫助。
就算是萬蟻噬咬,烈火焚身,鐘禾在失去神智前搖頭拒絕了自己。
望着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人,知道他正在與企圖占領神智的妖力做對抗,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見過太多人因為貪婪而變得人不人妖不妖,也知道享受過後留下的隻有無盡的痛苦。
鐘禾與妖力正在角逐最後的勝負,他隻能等。
沒過多久,他的身體逐漸舒展開來,伸了一個懶腰,衣角随着動作被帶上去,露出了一截精瘦的腰身。
燕雲川沒錯眼,正好将這抹白瞧在了眼裡。
面前的‘半妖’坐起身,此時的鐘禾褪去了平常的冷淡,披上了誘人的紅妝。
臉還是那張臉,卻因為妖力的不斷侵蝕而判若兩人。
“你是誰?”許是受蛇妖内丹的影響,鐘禾此時的聲音軟軟的,配上有些發紅的臉蛋,聽起來格外的好欺負。
“你不記得我了?”燕雲川回答道:“我是燕雲川。”
“燕雲川是誰?”
“你的組員。”
“哦,可是我不記得我有組員。”
“因為我是剛來的。”
“那麼新組員,你來找我幹什麼?”鐘禾貼近他,因為身高的差距隻能仰起臉來。
燕雲川甚至能感覺到他臉上散發的熱氣。
有些燙。
他心想:真是奇怪!以前遇見的那些人,根本别想靠近他一米,為什麼他此時竟然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這中招的人又不是我!
“我來給你幫忙。”話剛說完,燕雲川拉過鐘禾,将其按在餐桌上。
“你就是這麼幫忙的嗎?我好害怕呀。”聲音懶洋洋的,燕雲川是一丁點兒害怕的意思都沒聽出來。
“不用怕,鐘組長。”燕雲川嘴上說着不要害怕,可手上的動作卻令人極度不安。
像是感受到面前男人的氣勢,鐘禾輕笑了一聲:“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
燕雲川笑意不達眼底:“哼,現在不裝了?”
“不裝啦,你這個妖軟硬都不吃。不好玩!既然這樣,那就占了你的身體吧!”說話間就像是蛇一般滑不溜啾從燕雲川手中溜走,手指成爪,朝燕雲川攻去,“敬酒不吃吃罰酒!”
桌椅沙發在打鬥間碎成屑,燕雲川不由得有些惱怒。這蛇妖陰魂不散,不僅占了鐘禾的身體,還在大搞破壞!這要塌了自己還怎麼住!
“我最讨厭破壞别人家的妖!”燕雲川冷着臉一揮手,一股靈力飛速闖入鐘禾的體内。
“啊!”半妖鐘禾的眼瞳由剛才的藍色轉變成棕色,兩色不停交替。燕雲川知道,鐘禾的神智也在趁機搶奪對身體的主導權。
“鐘禾,速速醒來!”燕雲川輕喝一聲,鐘禾潛藏的意識聽見這雷鳴般的聲音,像是注入了一管強心劑,立即掙脫了妖力的控制,從渾渾噩噩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多謝!”
燕雲川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那手腕纖細卻又極富韌性。“不用謝。”
二人一接觸到,一簇細小的靈氣便從未曾瞧見的地方鑽進了鐘禾體内,“王八蛋!你又電我!” 随即暈了過去。
燕雲川一把撈過即将倒下的鐘禾,避免了他頭撞桌子腿磕沙發的困境。鐘禾被放在床上,他暈得不夠踏實,許是殘餘妖力還在作祟,總有些踩落雲端的那種不踏實感。
燕雲川搭手又送進去一股溫和的靈力,試圖安撫他。
像是終于找到了可支撐的錨地,累極的人才安心睡去。
裡面的打鬥完全波及到别的地方,上次那急到冒火星的紙鶴闖入了自己的結界,這讓他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千年間自己的法力下降了很多,是以導緻門外的張局長和祝哲一頭撞在了猶如鋼闆的透明結界上。
他倆互相瞅一眼,祝哲揉着腦門,以眼神問道:這就是那誰?
局長抿嘴點頭。
那他倆也隻能等着。
燕雲川确認鐘禾睡着了,這才輕輕帶上門,同時撤去了結界道:“張局長和祝組長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