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殊同意了。

不出意外地，這樣的決策引起了其他長官的質疑。

通訊結束之後，誰都沒有動作，等着他們的指揮官給一個解釋。

淩洛倒是不管這些，他往後一退，站起來就要走。

赫殊伸手，卻隻拉住了他的袖角，帶着點卑微的意思，說：“讓柯連跟着你。”

淩洛低頭看了一會這個小小的動作，才應聲：“哦。”

他帶着柯連走出段距離，會議室又傳來一陣行動嘈雜聲。

聯想到剛剛赫殊拉着自己衣袖低聲安慰的模樣，不難想象現在會議室裡，赫殊面對一群年紀基本夠做他太太太雌祖的頑固們有多麼無奈。

淩洛憐惜地歎一口氣，無意識嘀咕出聲：“乖乖，何必呢……”

“嗯？”被身後的柯連聽了個模模糊糊，小家夥還追問着：“什麼？”

“沒事。”

“好吧……那我們去哪裡？回實驗室嗎？”

淩洛慢幾步，等柯連和他并肩而行，主動問他：“聽指揮官說焚翼有很多雌蟲都出現了雄化，他們在哪？”跟着，又不給他拒絕的餘地，用命令般的語氣道：“我們去看看。”

但柯連似乎是個很軸的蟲，他說：“不好吧，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實驗室更好。”

“實驗室什麼都沒有，還不如去看看。”

“那我送您回房間也可以。”

“是你們指揮官把我從房間帶出來的。”淩洛說這句話倒是很有底氣。“他既然是讓你跟着我，就說明要你聽我的……”

柯連思索再三，考慮到面前這個樣貌精緻但是脾氣不太好的蟲兒是長官的小嬌夫，最終還是同意了：

“那好吧。”

淩洛又有點生氣。

柯連無知無覺，還在前面給他引路，一邊還介紹着。

“雌蟲的雄化會有預兆，最開始是頭頂的觸角萎縮脫落，蟲紋變淡消失。然後會在一段時間内有強烈的尋巢織繭想法，找到安全地點由他的骨翼伸展包裹整個軀體，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繭’，在裡面完成蛻變之後，破繭時骨翼也就順勢脫離了。”

“嗯，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我……”柯連接話很快，卻又在下一秒頓住，整隻蟲莫名透出一股悲傷的味道，沉默地解開門禁。

淩洛見他這樣子，還是冷漠無情地開口：“再說說，萬一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呢。”

“我才十九歲……”柯連顯得傷心極了：“不是說大部分都是二十五多才會出現雄化嗎？我怎麼這麼早？”

“啧。”

淩洛心裡剛升起的一絲，對未成年蟲的關懷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誰告訴你這些的？”

“格維副官。”柯連老實巴交回答着：“我一般都跟在他身邊。”

“才十九歲，怎麼就跟着焚翼了？”

“我是在戰場上撿來的，還是格維先生把我帶大的。”

“撿來的時候？”

“那時候我還是顆白青色的蛋。”

“那你破殼第一眼看到的是誰？”

“呃……剛破殼眼睛是睜不開的……”

“哦。”淩洛不在意地應一聲，又問：“那你能睜眼後，第一個看到的是誰？”

“嗯……”柯連不知道淩洛為什麼要問這些有的沒的，但還是想了想，回答他：“我不知道，那時候還小，時間又長，誰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