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上往下望,密密麻麻的深藍色宇智波族服疊壓在一起,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以為自己會緊張,但其實沒有。
人群的最後面,誰也看不見的宇智波泉奈目光溫和地看着她,嘴角含着笑,像是在鼓勵一般。
阿宵定了定心。
——是她的萬花筒瞳術,所以會感到安心。
她這般想着,轉頭,用謀劃好的說辭逼問族長富嶽:”族長大人,您知道宇智波止水覺醒了萬花筒嗎?”
富嶽心下無語,剛剛還笃定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事,現在又反問他做什麼?
他搖頭。
阿宵眯起眼:“那麼,宇智波止水的瞳術未知。而現在他的眼睛極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這對我們來說非常危險。”
“宇智波止水是誰殺死的,已經不重要了。”阿宵違心地說,語重心長:“但我們必須要找到他的屍體。”
她注視着富嶽的眼睛:“族長大人,宇智波鼬是見過止水最後一面的人,他一定知道什麼,可他什麼都不肯說。”
富嶽知道這頁是沒法輕易翻過去了。他心想該慶幸阿宵沒一口咬死是鼬殺的止水嗎?可她又如此咄咄逼人。
能怎麼辦?他就算是把鼬殺了,估計也不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而且……他已經有種隐約約的猜測了。
他擡眼看着阿宵,問道:“所以呢?”
阿宵都快氣笑了。
所以呢?他身為族長,居然反問她。
所以得讓她來出場啊,她會讓鼬松口的。
她展露出一個微笑:“族長大人,宇智波鼬不可信任,已經是我們所有人的共識了。但是,他依舊是您的長子。”
阿宵慢慢說道,眉眼低垂,看上去十分恭敬的樣子,但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
“已經到這種情況了……我想,根本沒有一個族人能放心地聽從他的指揮,對吧?”
她想說什麼?
富嶽心覺不妙,眉間皺起的弧度都能夾死一隻蚊子。
阿宵冷冷地笑:“既然如此,您應該立即宣布剝奪宇智波鼬的繼承人身份。此舉,是為了讓族内安心。”
公開談論族長之位的繼承人選,阿宵這舉動把族人們都驚到了。
一時之間,尴尬的寂靜流淌在這間密室裡,台下人面面相觑。
“宇智波宵。”
富嶽終于有所動搖,站起身俯視阿宵,面色陡然冰冷,威嚴之色更盛:“你覺得,現在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嗎?”
——認清你的身份。
被自家族長如此訓斥,阿宵一點也沒感到害怕,迎頭直面他的冷氣,依舊笑着點頭。
“當然,這很重要,族長大人。”
她閉上雙眼,再仰頭睜開的時候,查克拉流轉過眼周經絡,猩紅的像是要滴血一般的八角菱形圖案在雙眼中緩緩流轉。
宇智波富嶽瞳孔驟縮。
阿宵确定他認出來了,才滿意地轉身對着一衆族人。
“這是……萬花筒寫輪眼?!”
阿宵點頭。
随即高聲道:“就在今天,我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
一個平平無奇、實力不強的族醫自然不受重視,說出來的話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但一個萬花筒寫輪眼持有者,就不容小觑了。
上一秒,阿宵對族長之位的繼承人選提出質疑,還會讓人覺得她是僭越。但在她露出萬花筒寫輪眼的這一刻,她的訴求就是合情合理、值得好好考量的。
“您意下如何呢,族長大人?”
她死抓着剛才的問題不放,富嶽看了她的眼睛,這才覺得棘手。
再往台下望去,方才還不吱聲的族人這回紛紛點頭,議論聲此起彼伏。
仔細想想阿宵的話,還真是很有道理。
“是啊,怎麼能讓那家夥當繼承人” “他會把我們全部人害死的” “那宇智波真要走上末路了”……
瘋了吧?
富嶽站在台上,一種巨大的荒謬感籠罩了他。他張嘴想說什麼,但實在詞窮。
前腳被兒子的‘背叛’鬧煩心的都快老了二十歲,後腳就被和兒子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逼宮’。
其實,就算沒有阿宵上演的這出‘逼宮’大戲,也不一定是鼬繼任族長之位啊?
就算有這種可能,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
但阿宵死咬着不放,非要富嶽當着所有族人的面親口說出剝奪鼬繼承人的資格。
她想幹什麼?
難不成她想繼任族長之位?那也不用這麼做吧?
宇智波實力為尊,她都覺醒傳說中的萬花筒寫輪眼了,完全可以憑實力當上下任族長啊。
現在……這是在?
富嶽不解,富嶽感到迷惑。
他緩緩地眨了下幹澀的眼睛,語氣艱難:“我從來沒說過鼬是下任族長。”
他已經退一步了,算是從側面否認了鼬繼承人的位置,這下阿宵總該松口了吧?
阿宵滿意點頭:“那最好不過了。”
然而下一秒,她話鋒一轉。
“可是,宇智波不能沒有繼承人啊!”
富嶽還沒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了上來,堵在嗓子眼。
“你什麼意思?”
他這下是真的迷茫了,心想難不成你真想當族長?
可阿宵抿唇,貌似羞怯地笑着,眼眸低低垂下,蓋住眼中的算計:“我的意思是——族長大人,您還有個小兒子呀。”
她就這樣貿然又突兀地提起他的另一個兒子。
“我提議,将宇智波佐助立為宇智波一族的繼承人。”
阿宵轉身,對着台下的族人輕聲道。
“誰贊成?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