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就是,用你們勤勞的雙手來換取幸福。”
李黛清說完,越發覺得自己就好像給其他人灌輸雞湯,其實李黛清早在說出這句話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她想讓他們不會無所事事,怎天沒有事幹,最好的辦法,不是給他們金錢與食物,而是靠他們自己去獲得财富和實物。
衆人沒有把這句話當做雞湯喝掉,而是仔細詢問了李黛清的解決方法,除了那幾個把加入聽雪閣當做畢生願望的執拗人群,其他人很樂于傾聽,把李黛清說的話奉為圭臬。
在今早錢袋弄掉這一事之前,李黛清發現擅長于吃喝玩樂的男人們并不強壯,占據他們身子的是渾身的肥肉,截然不同的是他們面前的人,因為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練就一身鋼鐵般的身段,尤其是陳相易在跟老人交手時,發現老人不同尋常。
而他的手下,估計跟他一樣非同凡響。
李黛清心想,這物有所用,他們的力氣正好可以成為他們養家糊口的底牌。
而有些鋪子的東西需要高大威猛的人來擡上去,可偏偏在歲城,李黛清隻見過那些看上去較為強壯的刃一前一後的颠簸擡上台階。
這是一個好方法——讓他們代替别人接管這個活兒。
這個老人其實最開始也不是沒想過,一來他認為其他一心想攀高的人是看不起這樣平淡且細水長流的工作的,二來,就算他們去了,别人也不一定能看得起他們。
可能他們一去,就被别人掃地出門,一哄而散了,這個想法就一直埋在老人心裡了,如今李黛清拿了把鏟子将老人心裡的泥沙翻上來,以往的想法才得以重見天光。
“我不是沒想過,”老人對李黛清說。他之前一直是慫恿他人的重要紐帶,幾乎每一個人幹了什麼事都要問問他的想法,幾乎是隻有當老人點頭同意了,他們才能繼續下一步。
可偏偏就在這件事上,他們出現了分歧,之前老人好說歹說,他們不聽,認為這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如今李黛清一提起,他們便想起了老者之前對他們每個人說的話,記憶交疊,如同在山間來往的回音,震耳發聩。他們是山間的肆意生長的草,在回音裡動搖,可始終不肯低下頭。
終于一個狂風驟雨的夜晚,回聲裹挾雨點,斜打在他們的身上,它們迎着風,想要出逃,可是根還紮在地裡,隻能彎下腰妥協。
他們在多年後的一天裡,回想起老人的話語,塵埃落定,他們不再反駁,而是羞赧的答應。
那麼怎麼開始呢?李黛清朝他們提出了的建議,雖然也許它并不寶貴,李黛清也沒幫上什麼忙。
最重要還是靠他們自己。李代清不過是一個引路人罷了。将他們引到各自的地方,然後她又默默離開。不過,話還不能說太早。
這個引路人在歲城,沒有太大的作用。這裡民風粗犷,百姓們大多為了抵抗來犯,整天提心吊膽的奔波生計。誰還在乎誰誰誰又打赢了一仗?誰誰誰将軍凱旋歸來。
他們隻知道:哦,今天終于飽餐一頓,今天又多掙了幾枚銅錢,不用擔心明天吃不到東西了。
所以李黛清的身份在這裡并不奏效,李黛清,他們引進門時,掌櫃向她投來了詫異的眼光
,沉默中也就隻看得見那眸子,眼神仿佛在說你誰呀你?為什麼帶這麼多人進來我的鋪子,莫非想砸我的攤子?
于是掌櫃不歡的将他們趕了出去,好不留情面的破口大罵,盡管李黛清,阿玉,還有陳相易三人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可掌櫃才不管這些,隻要你站到他們中間,那你就跟他們是一樣的性質,一樣的肮髒、下流,上不得台面。
李黛清怒氣沖沖,不由分說撸起袖子想要跟掌櫃理論,想要問他憑什麼不給他們面子?
當她重新走向台階上的瞬間,陳相易抓住了她。她突然想到,憑什麼給他們面子,她又是誰呢?
這些哪有吃飯重要?李黛清設身處地,倘若她是掌櫃的話,她也甯願用跟别人争論的時間多刨兩碗飯。
怪不得誰。
他們換了個目标,一路人浩浩湯湯來到了另一家店,往來的人口都是男人,還有幾個零零散散的蒙着白紗的女人,他們向李黛清投來了詫異的眼光,一路上指指點點,其中一些質疑,辱罵的聲音沒有被空間的距離所阻擋,傳到了李黛清的耳中。
無非就是罵他們公然上街,染了他們的眼睛,毀了歲城的容貌,他們不配走到街上等等。
不過李黛清沒有管這些,他望着前面米鋪,妥在馬車上即将要卸下的糧食,一前一後兩個人齊力将這袋糧食想要扛在肩上,不料糧食太沉,直接把後一個人的肩膀給壓低,前面一個人因為受力不穩,米袋子也從他的肩頭滑落,兩人齊齊下跪,倒在路上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李黛清向他後面一個強壯的男子投去了目光:“諾。該你上場的時候了。”
那個男子聞言向前走去,來到那兩個人摔跤的地方,輕而易舉的扛起那袋米糧,肌肉的線條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突出,這讓衆人注意到他身上的有力氣概,更加顯得有魄力。
隻見他輕輕松松,一步越了兩個台階,連氣都不用喘一下就把米扛到了鋪内,衆人本想等着他因體力不支而癱軟在地為由唏噓他,沒想到,他們沒有等到這一幕。
那掌櫃慌忙的從算賬的台子裡出來,看見他面前站的魁梧男人,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這是怎麼了?這是?”他疑惑地看向他鋪子面前圍着的一群人,尤其的注意到本不該的抛頭露面的李黛清和阿玉,還有與衆人黝黑膚色形成鮮明對比的陳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