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如同一個人形羅盤,憑着自己内心深處的記憶一直往前走。
他不用像李黛清那樣:李黛清和陳相易走到一定位置之後,出于直覺,他們意識到他們走錯了,于是她隻好又調轉了頭,重新規劃路線。
在這裡,老人就是直覺。
他為他們打開了他們來這裡之後,未曾抵達的新地界,這沙漠遠比他們想象的大的多,不知繞了多少個彎。
不久,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巨石躍然他們的眼前,如果隻有一座的話,李丹青可能覺得這是曆史遺留下來的痕迹,許多年的風沙經過堆積,形成了高聳入雲的巨石,可他望着眼前一排排的巨石,俨然是要把他們包圍住。
很顯然,這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人為雕刻的痕迹。
那麼這裡就是鬼城了吧。
李黛清站在森然的巨石下,想要看清他到底有多少高度,可奈何陽光太刺眼,即使他用手吧自己的眼睛擋住,可依然還是會被灼人的日光勸退。
算了吧,不看了,反正很高就對了,李黛清于是乎,也不再執着于想要對它的海拔一探究竟。
走進去,也沒有人來迎接他,她恍然想起,自己是以一個罪臣的身份前來,而不是主動調來當差,她回首望着後方蒼茫大地,喟然歎道:“在這裡訓練苦啊。”
她汗顔,轉啊而,揩了自己額角因炎熱而布滿的細汗,走進了這座“大名鼎鼎”的鬼城,她邊走還便看向他身旁的陳相易,隻見他信步平視前方,對此場景見怪不怪,恍若他上輩子就屬于這裡似得。
但不知道陳相易是不是有上輩子,李黛清反正有,而且上輩子還是個沒有見證過愛情的1美好就猝然患此重病的人......李黛清其實不想回想這些的,可她身在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找到的朝代生活,她都不用選,也不想選擇,既然自己穿越回去面臨的橫豎都是一個死字,那她甯願選擇呆在這裡,成為一個将軍,為了保衛家國而亡。
這樣,她大可死的安心一些。
“你不緊張嗎?”李黛清問。
陳相易微微偏頭:“為什麼要緊張?”
“也是。”李黛清也如同恍然大悟般。她為什麼要緊張?他本來還擔心自己罪臣的身份會讓這裡的人看不起他,可是,剛才領他們進來的老人,甚至對他見怪不怪,也沒有懷疑他是否是李黛清,相比這裡的人,可能連李黛清要來的是你也沒有聽說過。
這裡可不是人少地偏,可謂是人迹罕至,仿佛那無邊無際的沙漠成為了阻隔這裡生活的人們和外界交流的屏障。
那李黛清也不必慌張了。
可是,如果老人在知道李黛清是一個将軍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對她表示出厭惡的神色和害了多人性命的悲憤,想必其他人也不知道,也不會因為這件事來要挾她,迫害她,她大可安心些,再往深處說,她是被冤枉的,而且,這麼冤枉的,是誰冤枉的,她還來不及查,就被迫來到這裡。
這裡有全天下最毒辣的日光至少李黛清這樣認為,盡管他還沒有踏足過她未曾去到的疆域,這裡有像背景闆一樣的灰沉沉的天色,也亦然有最不可或缺的砂石,那時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的多的散沙,握在手中,虛無缥缈,不用你放開手等它們自然随風飄落,隻需等他們像雪花落下,在你的手掌心融化。
驚奇吧,最粗粝的石沙在李黛清心中如同最柔軟的雪花,這看似不可比拟在一起的事物,确确實實是現在李黛清的所感所想,倘若她沒有性命之憂,不用擔心忍饑挨餓的情況下,她想就在這個朝代,這個時空度過自己剩下的時間。
人們不是常說,古代人的壽命短暫嗎?可跟那時即将死亡的我來說,又是何其的漫長啊,對于天地一億年來說,這短短的幾十年就同這千億萬的沙子中的一顆,毫不起眼,老天爺也不會為了這幾十年而停留。
但她甘之如饴,她大膽猜測,她做好了決定,有穿越回去的機會的話,他也不會穿越回去,沒有穿越回去的機會,那他就真正好留在這裡,死生不怨。
“怎麼稱呼您?”李黛清問那個老人,“達羅,叫我達叔就好。”
李黛清點點頭,他們已經在鬼城裡面了,但李黛清連一個人的正臉都沒見着,因為這裡條件艱苦,氣候幹燥,雖然沒有他們在外面遇到的沙塵暴那樣誇張,但風一過,那沙子就跟有人在天上撒鹽一樣肆虐,因而這裡的人們都帶着頭巾。
那頭巾像一圈圈被繃到極限的面皮,他們的發色在頭巾下若隐若現,額前沒有1點碎發,因為,他們不想要第二個能讓他們看不清前方視線的東西出現了。
李青盯着他們的頭,一直沒有移開視線,等到老人領着他們來到一片類似很大一片凹陷處的地方,好險的地方,想必以前也是積滿了水,說不定還是一片海洋。
因為年代久遠,氣候幹燥,水慢慢的蒸發,飄到天空上,但是沙子不會蒸發,就遺留在那裡,所以它由海洋變成了凹陷。
李黛清轉過頭來,盯着大叔的頭,她說道:“達叔,為什麼你沒有裹頭巾?”這個問題問的很古怪,畢竟這個問題跟李黛清來到練兵的地方沒有任何關系,它就如同無關痛癢的雞毛,你說這句話的功夫,他可能就飛走了,但達叔還是認真的回答她了。
盡管達叔很認真,一字一句的對李代清講,但這個回答也很“敷衍”,不是那種瞧不起這個問題的敷衍,是他原本就很簡單:“面巾有時候也會遮擋視線啊!有沙子的時候,我就躲在咱們駱駝的身後!”說完,他還洋洋得意的拍了拍駱駝的“山峰”。
那駱駝像得到主人召喚一樣,也露出了自豪的神色,鼻孔噴出兩道氣焰,得意極了。大叔滔滔不絕地講:“我們家駱駝啊,方圓十裡,堪稱一流,它高大威猛,還聽得懂人話哩!”
“真的?”李黛清和陳相易跟在大叔身後,亦步亦趨。
方才他們二人隻是坐在駱駝身上,有老人牽着往前走而已,他并沒有像老人口中所說那般神奇啊?或者說,他跟其他的駱駝一樣,會駝人托商品,再者也隻是比其他的駱駝大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