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相儒一手扶門,伫在燈塔的門口。
黑發淩亂,睡眼惺忪,一隻眼被陽光刺過,眼皮耷拉着,看上去心情不佳。
他和昨晚一樣,隻穿了一條灰色衛褲,松松垮垮地搭在腰胯上,上半身完全曝露在陽光下,腹肌顫抖,像吸血鬼的金色皮膚一樣漂亮——如果忽略他胸前那幾道鮮紅抓痕的話。
江遲遲瞧着他驟然黑下來的臉色,和陰森的吸血鬼也沒什麼區别了。
他手裡的對講機播報着遲來的消息。
“外面好多人...”
好多人...
多人...
人...
空谷回蕩。
幾聲閃光燈之後,男人緊抿着唇,面色不善地後退一步,重重合上門。
江遲遲無語扶額。
她甚至都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調侃聲。
“噢呦,這島上旅遊還能看到腹肌帥哥的呀,真值了~”
趕緊拍照發微博。
江遲遲在樹後躲了一會兒,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走到塔下敲門。
時相儒給他開門時,穿戴得整整齊齊,一臉不滿憋屈的神色。
江遲遲忍住笑意,佯裝無事發生的樣子,“時相儒,你沒事吧?”
男人磨着後槽牙,幾句諷刺的話下意識地就要溢出喉舌。
臨到齒關,他又忍住了。
江遲遲有什麼錯呢,她甚至還給自己通風報信了,隻是有點晚而已。
男人郁悶地俯身,擁住女孩兒的細腰。
他輕咬一口她纖細的脖頸,“怎麼辦,都被别人看到了。”
說完,又不舍地含住那塊被他咬得泛紅的嫩肉,“明明是隻有你可以看的。”
“嗯...”
江遲遲伸手回抱他的勁腰。
她眯着眼,享受脖子上泛來的癢意,嘴裡的話卻條理清晰。
“不止我呀,上次遊泳,好多人都看到了。”
她在他耳邊像念經一樣地數,“有秦向松、鄭伯、燕琉、楊秋池、楊哥楊嫂...”
眼見着她還要較真似的數下去,時相儒又郁悶地一口咬在她細白的頸。
“還有王嫂...嘶...”
江遲遲淺淺地倒吸一口氣,“痛...!時相儒,你在幹嘛?”
男人不回答,隻是埋在她頸間,細細地吻着那塊被他咬紅充血的肉。他輕輕地哈氣、吻着、舔着,像小狗給自己心愛的玩具做标記。
江遲遲捏了捏他側腰的緊實的肌肉,默默補上了後半句話。
“...但隻有我可以摸。”
其他人或許能看,但隻有她江遲遲才能摸。
他是她的。
時相儒耳根子悄悄染紅。
耳鬓厮磨一陣,時相儒的興緻又被她短短幾句話撩撥起來。
放在她腰間的手指蠢蠢欲動,鑽進她敞開的T恤下擺。
向上快探到她内衣肩帶時,面前的女孩兒忽地開口,“對了,時相儒,有點事要麻煩你。”
欲望上頭的男人最好說話,他啞着嗓子,心思根本不在對話上。
“嗯,你說。”
“後天我要去一趟南港,參加一個大學同學的婚禮,到時候你能幫我看着點塔上的情況嗎?”
明顯地,面前的男人不太在意,參加婚禮而已。他指尖捏着内衣扣,口中低聲附和。
“哪個大學同學?”
“年級第一,也是我們班班長。”
時相儒手指忽地一滞。
最後一顆内衣扣懸在她背後,欲褪不褪的。
時相儒腦海裡飛快地閃過某個片段。
“江遲遲啊,她不好追的。聽說計院那個年級第一追了她兩三年了,一直沒追到。”
這是他室友親口說的。
男人大掌撫在她緊緻的背肌上,語氣不樂。
“後天結婚,你怎麼現在才說。”
江遲遲和他解釋了一通剛剛的事情。
時相儒聽完,俊臉更黑。
這班長有問題。
結婚請柬肯定早一個月就發到親朋好友手中了,江遲遲是他的大學同學,兩人還頗有些“交情”,按道理說,如果他心裡已經放下了她,隻當她是普通朋友,江遲遲應該在他的邀請名單上。
他卻沒給她發請柬。
說明什麼?
這個男人心裡有鬼。
你看,江遲遲不過是點贊了他的一個朋友圈,他就像獲得了什麼鼓舞似的,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問她要不要參加自己的婚禮。
呵,男人的劣根性。
江遲遲被他這番理論驚得有些不知道怎麼反駁。
她微張着唇,半天才喃喃道,“或許,他當初隻是忘記邀請我了呢?”
“呵呵。”
時相儒無情地點破,“一個男人,就算忘了他親媽,也絕不會忘記大學時候的初戀。他就是故意的。”
...
“那如果照你這麼說,他真的還對我有意思,要不...我就别去他婚禮現場了吧?”
不然多尴尬呀。
時相儒卻一口咬死,“去,當然要去!”
“啊?”
這男人什麼時候這麼大度,還讓她...
“我和你一起去。”
噢,果然。
男人陰沉着臉,眸色深沉。
南港對燕琉事件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志願服務暫停,守塔的活兒又落回江遲遲身上。
婚禮當天,她做完日常巡邏,又拜托秦向松幫她看着點塔上。
她在家門口等着時相儒,男人推開門,江遲遲隻覺得迎面走來一隻花蝴蝶。
他穿着一條墨紅色的絲質襯衫搭配寬大的休閑西褲,頭發被精心打理過,看似蓬松淩亂,實則造型感十足。深邃的眉骨上架着一副墨鏡,看着真像是時裝周走秀的男模。
既沒有高調到搶新人的風頭,又休閑時尚,格外引人注目。
“走。”
時相儒牽起她的手。
江遲遲有種錯覺,他不是去參加婚禮的。
他是要去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