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覺得陳問穿紅衣神聖勝于白衣,這都要歸功于祁氏老祖。祁氏老祖雖從仕途改為修仙,但狀元始終是讀書人一生的執着,他要飛升前際,心有所感便将白色家服改為紅色,以滿足他的遺憾。
陳問看着祁渡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他卻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可祁渡并沒有在他面前停下,甚至連眼神都沒分給他半分。
是了,誰會想到他重生回來了呢,更别提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原本的樣貌。陳問緊閉雙唇在原地罰站。
他的眼神追随着那道紅影,落到鬼王被釘着的柱子上,這才驚奇的發現鬼王并沒有魂飛魄散,反而還在目光兇狠不放棄地掙紮着。兩支箭分别射在他的額頭和嘴巴上,令人驚奇的是,他的傷口溢出的不是黑霧,而是金光。
各修者皆大驚:“蘅祾主一箭可鎮壓所有邪物,怎這鬼王還活着。”
“當初那妖皇不也是被這一箭壓的徹底不能翻身,怎麼這回不行?”
“難道是這鬼王實力比那妖皇還要強?奇也怪也。”
虛白走上前查看了一番,道出了一句:“神仙種後人。”
有人問道:“敢問虛白大師,神仙種後人是?”
虛白解釋道:“就是神仙與人類的後代罷,雖然血脈逐漸稀薄,但總歸具有神的血統,人的法子是殺不了他的,反而還會越來越強大。”
衆人皆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人死後能就地變成鬼王,畢竟上一個鬼王誕生于一百年前,還是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
崔長晝問道:“真的沒有什麼法子?”
虛白沉思道:“神器才可。”
這會,各修士又将目光放到了祁渡的身上,陳問也是。
“諸位請回吧,這件事就不用操心了,祁氏會與其他三位家主共同商讨解決方案。”祁渡隻輕飄飄的一句,便讓在場的人懸着的心都落了下來。
蘅祾主承諾的事情,就沒有辦不到的。
不過一會,各修士便都稀稀拉拉地離開,台子上隻剩幾個人。祁紫君趁機跑到陳問身邊,問道:“喂,你沒受傷吧?”
陳問看着那邊祁渡和崔長晝等人談話,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
“那我們快走。”祁紫君剛想拉着陳問離開,卻突然想起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陳問搓了搓袖口,大聲回答:“耳東陳,陳問。”
“陳問。”祁紫君重複了一遍,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被人打斷。
“你留下。”祁渡的聲音無悲無喜,眼神無波無瀾。
祁紫君以為叫他,手心裡出了冷汗,不是很想應下來,“舅舅,我……”
祁渡卻擡眼直看向陳問道:“說的是你。”
陳問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慢吞吞地應下來:“哦。”
“你保重。”得知舅舅喊的不是自己,祁紫君頓時放下心來,同時對陳問抱有一絲同情。然後在自家舅舅莫名驅趕的眼神下,快速地卷起鞭子跑了。
談話不過一刻鐘,崔長晝離去之前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他,而虛白則是對他噓寒問暖了一番。
“陳施主,蘅祾主要是為難你,可找小僧幫忙。”
陳問感動地拉住虛白的手,“好虛白,不過不用擔心我,你應該要擔心一下他才對。”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很快,這裡隻剩下了兩人一鬼。
陳問想走到他身邊去,可腳就像被人打斷了一般,邁不出一步,隻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他的方向。
祁渡見他一直不動,終于舍得正眼看他,嘴唇剛張開,就掩唇咳了幾聲,面色更加白了些。他命令道:“過來。”
陳問終于反應過來,腳下生風地邁開步子,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你嗆到口水了?”
不知是被他的話無語到了還是怎麼,祁渡隻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陳問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眼神不自覺落到他的腰上,這才注意祁渡的腰前還挂着一個青色玉佩,正閃着瑩瑩幽光。
他變高了,不僅比陳問高了一個頭,還青絲變白發,更如高山上的冰雪,隻可遠觀,不可近賞。
不僅如此,因為離得近些,他還能聞到祁渡身上淡淡的茶味。
“你煮茶了?”
“扶我回去。”
兩人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