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連長老摸了摸下巴面色有些為難,明顯是覺得這瘦弱的孩子不行,“啧……”
可六号卻是決心要留在這,于是堅定地直視着釋連長老,這宛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眼神,讓釋連長老不由得心一跳,一個小孩怎麼能有這樣堅韌的眼神。兩人互相盯了好一會,就聽釋連長老說:“行,帶他去登記吧。”
六号眨巴眨巴眼,反應過來大吼一聲道:“謝謝長老。”
這麼一登記測試下來,才發現六号的修煉天賦極高,這輩仙家子弟裡沒有一個超過他的,或者可以更大膽說前幾輩也沒有。高男人看着六号,嘴裡喃喃道:“可惜了。”
那可不是可惜嗎?這麼高的天賦本能有大作為,卻一輩子隻能待在暗處永無出頭之日。現在的修仙界以家族為底,資源也隻流向那些人,除非他能開創一個新的家族,但是此事又談何簡單呢?先不說各家族同不同意,且看如今壓在修真界頂端的四大家族,哪個不是沉浮了千年的,就算是小家族的曆史也能追溯到百年前。
而六号卻是渾然不知,正傻兮兮地笑,高男人不禁替他歎了一聲。
家衛用數字代稱名字,他也就撿着了六号這個吉利的數字。自這一天以後六号就開始了醜時入睡卯時起床的苦日子。
新夏某天午時,六号正在躺在樹上偷懶,睡得半夢半醒間,就聽到樹下有一道哭聲,細細的壓抑的。
他往下看去,隻見一紅衣小公子正埋頭哭泣。哭得腦袋一晃一晃的,他倒覺得有些可愛。
六号出聲問道:“你在哭什麼?”
那小公子本想自己一個人哭一會,卻沒料到這裡還有人在,連忙擦幹眼淚擡頭看,看見是一個和他一樣大的孩子,頓時放松下來,又氣惱道:“你怎麼能偷看别人。”
六号本來有些生氣,但見他長得這麼好看,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小孩,又不忍對他生氣好聲好氣道:“是我先來的。”
小公子被噎了一下,卻不肯認錯,“那你偷看也不對。”
六号想了下,順着他說:“好吧,那你還傷心嗎?”
“與你何幹?”小公子仰起頭梗着脖子道。
霎時間,砌下紫薇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可哪有風路過為他停留贈他一枝花,落花落,落花紛漠漠,是那個小孩正用力晃着枝丫為他降下花雨罷。
“别哭了,花替你哭過了,瞧這落花像不像你剛剛的眼淚?”六号一邊搖一邊說。
可令六号沒想到的是,小公子竟然跑了,他頓時挫敗地跳下樹來,還有些委屈,不明白小公子為什麼要跑。
另一邊跑走的祁渡反應過來也有些後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他腳步停下來猶豫半分又轉了回去,可是回到原地看到的是殘留一地的花瓣,人卻不見了蹤影。祁渡蹲下來打算挑一片最嬌嫩的花瓣回去,下次要是遇到他就問他的名字,這樣就不會錯過了。
那是什麼?一個東西的一角從花堆裡露出來,祁渡扒拉開發現那是一把蝴蝶梳子,應該是那個小孩落下的吧,他把梳子和挑好的花瓣一同藏進懷裡。
他剛走到上清院的大門,就遇見自己的阿姐——祁唯齊。祁唯齊比他大上六七歲,眉眼間與他有五分相似,柳眉媚中帶厲,眼眸亮中帶威,與他一樣一身紅衣,卻是英姿飒爽豔冠群芳。
祁渡懦懦地喊了一聲:“阿姐。”
祁唯齊不怒自威道:“阿爹隻是說你一句就跑了,懦弱。”
“沒有。”祁渡不敢直視她。
祁唯齊掠過他,“希望是,我可不想對手弱得太過分。”
不待祁渡反應,她就步履匆匆離開了。
祁渡剛轉好的心情又悶悶不樂起來,他不懂為什麼身邊的人都要逼他去争去搶,他隻想每天平平淡淡地吃茶彈琴。
其實祁氏遠沒有世人想得那麼美好,它有着世間最殘酷的一個規則,那就是手足相殘之争,赢的人可以坐上家主之位,輸的那個人要麼死要麼被廢去修為逐出獨坐幽篁裡。
祁渡倒甯願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祁氏子弟。
……
六号辛辛苦苦結束一天的訓練,正脫下衣服打算用涼水沖洗身子,找遍全身也沒發現蝴蝶梳子,遭了,要是落在花林還好說,要是别的地肯定就找不回來了。
就在他焦急時,身後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小醜八怪沐浴呢。”
六号知道是誰但懶得搭理,這人每次在訓練中都打不過他,久而久之就對他生起怨恨之心,見他整天纏着纏傷帶,時不時就來嘲諷他的外貌。
“和你說話沒聽見呢,醜八怪。”
六号:“五号,我沒空和你玩。”
五号最煩他這模樣,小人得志道:“你看這是什麼?”
六号不耐地看去,在他的手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