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又躺回搖椅,興緻缺缺道:“那你不用說了。”
“你是吃醋了吧。”祁紫君自以為找到了真相,“我舅舅親口說過,他喜歡的那人亦狂亦俠,有匪君子,如琢如磨,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陳問聽得心煩,“停停停停停,停住了,你說的這些什麼樹啊月啊的,我都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他是真的聽不懂,但是能聽出來這是好話,祁渡這是将那心上人誇上了天。
祁紫君故意膈應他,“瞧見那天上的圓月了嗎?笑如朗月入懷就是說他笑起來像把月亮擁入了懷中,美極了。”
陳問朝他笑了一下,道:“他笑起來好看,那我笑起來也是獨一份的呢。”
他笑起來确實好看,都能将金月融化了,祁紫君心想。
“不對不對,我要與你說的不是這件事。”見思緒越拉越遠,聊得也越扯越遠,祁紫君連忙講話題說回來,“我要同你說的是,我舅舅特地給那心上人搞了個祈福活動。”
陳問道:“什麼祈福活動?”
祁紫君道:“那人死了好多年,自我有記憶起,我舅舅每年都會在他的祭日舉行祈福活動,每次都要花上千金萬兩。”
陳問心裡有些酸,心上人不愧是心上人,他和祁渡有着十幾年的交情,祁渡都沒給他舉辦祈福活動呢。
塵歸塵土歸土,風雨不變,山石不移,可他是人,早已化為一捧黃土。來到人間久了,陳問都快忘了他是要去投胎的人了,就算莊重一知道他的身份又怎麼樣,反正他橫豎要回地府。
終歸是孑然一身罷了。
祁紫君還在喋喋不休,“過兩天就要到那人的祭日了,到時候從這兒往上看,能看到夜天之上放飛的幾千盞長明燈,上頭還會系着長命縷。從山上往下看,還能看到夜湖上積滿了荷花燈。”
“嗯嗯。”陳問聽得昏昏欲睡。
祁紫君說得正歡,轉頭一看發現他居然阖上了雙眼,氣不打一處來想晃醒他。
“祁紫君。”
祁紫君打了個激靈,立馬直起身道:“舅舅你來了。”
祁渡道:“耽誤了這麼多天,你的課業做完了?修煉有沒有跟上來?你今年要去尚清學宮你知道嗎?”
一句比一句有威壓。
“我現在就離開。”祁紫君說完就匆匆跑開,太吓人了,陳問怎麼恰好就睡着了呢。
祁渡低眸看向陳問恬靜的臉龐,接着緩緩蹲下身子,他的指尖輕輕劃過陳問的眉毛、鼻梁、黑痣、嘴唇,最後停在了耳垂上。
祁渡将自己的小指纏上陳問的小指。
搖椅被風吹得輕輕搖了起來——吱呀吱呀的響。
我們倆。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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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渡這些天很忙,不單單是因為堆積的政事,還有南陵城裡的祈福活動,每年放的幾千盞長明燈和荷花燈都要提早備好,不能出絲毫差錯。
因此陳問閑得隻能督促祁紫君修煉。
他将十片竹葉甩向空中,要求祁紫君分别用右鞭擊中竹葉七片,左鞭擊中竹葉三片,且不能損壞。
陳問看着祁紫君毫無章法地揮鞭子,左揮一下,右打一下,不說打中了多少竹葉,至少每一鞭都打到了空氣。
他不忍直視道:“你這鞭子的甩法是你自創的?”
祁紫君得意道:“是啊,怎麼樣厲害吧,都打中了呢。”
“厲害……”陳問撓撓頭迂回道:“亂玉左鞭是硬鞭,右鞭是軟鞭,你清楚吧?”
祁紫君道:“廢話,這是我的鞭子。”
陳問道:“我的要求是什麼?”
祁紫君回答:“右鞭七片,左鞭三片。”
“那你會算數嗎?”陳問抱着胸問他。
祁紫君看着左鞭串着的九片竹葉,嘴硬道:“打中了不就好了。”
陳問歎了口氣接過亂玉,道:“你瞧好了。”
“硬鞭可以劈、掃、紮、抽、摔、刺,因此在近戰時,它更适合應對敵人。”
“軟鞭可以纏、掄、掃、挂、抛、舞花、地趟鞭,在狹窄空間使用,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陳問分别演示了一遍,衣袂飄飄英姿飒爽,堪比仙人之姿。
“硬鞭更容易刺穿敵人的身體,我觀察過你,你對硬鞭更加熟練一些,但是我希望你能将軟鞭運用得和硬鞭一樣順手。”陳問将鞭子還給他,道:“再來。”
“哦。”祁渡慢吞吞接過,“我怎麼沒見過你的武器。”
陳問笑道:“那是因為我諸武精通,不管是耍劍、揮鞭還是吹笛樣樣都行,隻用一個武器,怕冷落了其他的兵器。”
“吹牛。”祁紫君道,“對了我舅舅讓我告訴你,今晚和他一起去城裡參加祈福活動。”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