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大爺，人很好說話，小時候還給他糖吃，哪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段前塵往事。

“不是。”宋星映呆了許久終于反應過來，“媽，你說什麼呢，說得我跟宋雨澤都成了同性戀……”

“你不會哪天突然帶了個姑娘和孩子回來吧？”

宋星映被他媽口出狂言的功力震了又震：“絕對不會！”

“那就好。”霍婉又捏了捏他的臉說，“你是個成年人了，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學會對别人負責，戀愛要做好措施。雖然你成年的時候媽媽沒有陪在你身邊，但你記着，不管多少歲，媽媽永遠都在。”

宋星映短暫地回歸媽媽的懷抱，又要離開了。盡管他還是很不舍，但比起前幾次，這次他的抗拒淡了些。因為前方的路尚有可期，kiwi在等他。他好久沒見到它了，他想摸摸它柔順的毛發，想念它窩在腳邊靜谧安心的時刻。還有……

他沒有告訴秦祈嘉自己回來了，他想給他們一個驚喜。他帶的東西其實不多，大部分都是霍婉非要塞進來的地方特色年貨。

宋星映跋涉千裡回到A市，抵達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屋裡卻黑漆漆的，沒見到半個影子——人不在，狗也不在。

宋星映納悶地環顧四周，沒走錯呀，的确是秦總的家，難道秦總搬家了，沒告訴他？

霎時間，很多模模糊糊的感覺串了起來。上次打視頻後秦祈嘉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宋星映過年太忙，沒把這點微妙的變化放在心上。每次他給秦總發消息，秦總都會回複，回複速度稍慢，好幾次都是第二天才回。

是突然有緊急的工作嗎？那為什麼不在家？

出差了？那為什麼狗也不在？

不會是kiwi出什麼事了吧？

宋星映又想起霍婉的話，難不成秦總談戀愛了，去約會了？

偌大的房子裡沒有，透着陰森森的光亮，怪吓人的。宋星映抱着大包小包東西進了門，密碼正确，證明不是搬家。他将所有燈都開了，找遍一樓，還真沒見到kiwi，連它最愛的玩偶也不見了。

種種迹象表明，kiwi被人帶走了，而且不是暫時離開。如果隻是遛狗，沒必要把打瞌睡靠着的玩具也帶走吧？

宋星映心頭一緊，不會是楊理全他們不死心，把狗帶走了？

秦總仍然沒有回複。

宋星映頹唐地坐在玄關的地闆上，大理石地闆涼得瘆人，明明回到了家，卻像個被遺棄的人。

不知坐了多久，手機鈴聲終于響起，将宋星映從呆滞的狀态猛地扯了回來。

“秦總？！”宋星映毫不猶豫地接通了電話。

“回來了？”

秦祈嘉那邊很靜。

“嗯，剛到家，你和kiwi怎麼都不在？”宋星映直奔主題，手指緊張地抓着背包的帶子。

“我們前幾天離開A市了，發生了點事情，沒來得及跟你說。”

秦祈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低啞，但宋星映直覺氣氛不太對，應該是發生了不太好的事情。出什麼事了，連kiwi都要帶走？

“沒事吧？需要我幫忙嗎？”宋星映小心翼翼地問。

“不用。”秦祈嘉捏了捏眉心，“我和kiwi現在在港城，老人家身體不好，這段時間我都在這邊。他很喜歡狗，我就把kiwi帶來了。”

秦祈嘉也才知道，原來kiwi是他爺爺秦斯的狗。kiwi幾個月大的時候，有一次鮑冰潔去港城，見到它，很喜歡，kiwi也很粘着她，秦斯考慮到自己的時間、精力和身體的原因，就把kiwi送給了她。所以，kiwi的名字是秦斯取的。

kiwi出奇的聰明，見到秦斯，竟然還記得他，也可能是見他病弱憔悴，蹭蹭地就跑了過去。

宋星映聽了有些難過，秦祈嘉說得委婉，但老人家和疾病聯系在一起，通常都是不妙的結局。如果隻是小病，秦祈嘉就不用特意飛過去，還要一直待在那邊了。

“那你好好陪他，你在身邊，他一定很高興。家裡有我，我在家等你們回來。”

秦祈嘉卻說：“宋星映，你願不願意來港城。”

不是“想不想”，而是“願不願意”。這是一個請求和詢問的訊号，表達的是一種期待。

“不了吧。”宋星映艱難地回答，聲音越來越弱，“秦總，我、我去了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會給您添麻煩……”

“我想見你。”

宋星映扯了扯嘴角，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後，又垂了下去。“秦總，等你回來，就能見到我啦。”

“秦總。”與此同時，電話外也有人急急忙忙叫他。

秦斯的秘書見他在打電話，腳步在兩米之外停下。

秦祈嘉稍微拿開電話，問：“怎麼了？”

“秦老先生醒了，精神狀态還不錯，去看看他嗎？”

“嗯。”見秦祈嘉點頭，那人微微鞠躬，離開了。

手機還顯示通話中，對面的人很安靜，秦祈嘉知道他在聽。從A市到港城，從北到南，挺遠的。宋星映剛回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車，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理智可以控制行動，但無法克制想念，這一通電話讓思念攀爬到頂峰。

“早點休息，晚安。”他主動出手斬斷，“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