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某一天的深夜。
歌舞伎町某處小巷裡,傳來一聲駭人的慘叫。
“……不!不要!求你了!是我錯了,饒了我啊——”
男人狼狽的躺在地上驚恐哀嚎,平日裡趾高氣揚的臉此時貼着地面,涕泗流淌順着彙入地上污髒的水迹。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也隻能像蛆蟲般在原地扭動。
……動不了,為什麼動不了?!
汗水浸透腹背,超出認知之外的力量禁锢着他,數根如玩具般色彩鮮豔,卻巨大的超乎常理的珠針将他的四肢釘在地面,每一根都有西洋劍般大小。
然而他身上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甚至連疼痛也沒有,末端的手腳都活動無異,隻是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仿佛生來便是與地面如此連接在一起一般……
這詭異無比的情景,讓他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相框之中的昆蟲标本、無血無肉的針插包。
極度的恐懼之下,他竟笑出了聲。
“哈、哈哈……”
假的、一定是假的,是他在做夢!
震蕩的瞳孔望向站在不遠處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面容稚嫩的少年,有着一頭奶咖色的綿軟卷發,穿着乖巧的圓領襯衫與粉色毛線背心,仿佛身處灑滿陽光的校園而不是深夜的漆黑的小巷。
少年的眼睛圓而大,此時半垂着濃密的睫毛透露出一股羞怯而無辜的意味,手中卻握着一把半人高的巨型裁縫剪刀。
男人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忍不住再次驚懼地叫喊起來。
少年反倒像是被他吓到一般瑟縮了一下。
“……請你不要這樣。”
他怯生生開口,仿佛被迫害的不是地上那塊魚肉樣的男人,而是他這個手握刀俎的人。
“我已經很溫柔了,明明一點都不疼的……”少年細弱的聲音充滿委屈。
他不理解,明明一點都不會疼、也不會死,都這樣了這些人為什麼還總是哭鬧不休不肯配合他。
為什麼都要對他這麼壞?他都那麼努力地想要讨大家喜歡了……
想到傷心處,水意就要在眼眶裡凝結……然而這時口袋裡響起一陣輕快跳動的鈴聲。
少年臉色瞬間亮起,立刻掏出了手機按下接聽鍵——
“小光!”
「晚上好,艾可。」
手機裡傳來那人悅耳的聲音。「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
“沒有打擾!”少年激動地搖頭,哪怕對面根本看不到,“我本來也還在外面,小光、小光什麼時候打過來我都很開心的。”
旁人打來的電話讓地上的男人燃起一絲希望,猛烈地掙紮起來:
“……救命!!救救我——”
咔嚓。
呼救聲戛然而止。
「艾可?」
“抱歉小光,是我的工作。”
「正在忙嗎?需不需要我一會兒再……」
“沒事的!小光,我已經讓他安靜了。”
地上,男人瘋狂地扭動,大張着嘴目眦欲裂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少年出手剪下了他的腦袋。
他可以看到自己脖頸的截面,他的氣管,他的喉嚨,随着他尖叫的意圖奮力張合,然而被分離的聲帶發不出任何聲響。
神智的弦徹底崩斷。
他停下了掙紮,下身的位置洇出一灘水迹。
艾可舉着手機退後一步。
“他可以等等的,你接着說好嗎。”
那人輕笑兩聲,「謝謝你,艾可。」
「其實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
小光在向他求助!
艾可的臉龐瞬間泛起激動的紅暈。
“好的!”
他立刻搶答,電話那頭的人被他的反應逗笑:“我都還沒說是要做什麼呢。”
“做什麼都可以!”艾可無比熱情的回應:“為了小光,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太好了艾可,幫大忙了。」
對方仿佛能夠聽見他的心聲一般,說出與他心中所期待的幾乎分毫不差的話語:
「我真的好開心能和你做朋友,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光……怎麼能……怎麼能說出這麼可愛的話——!艾可感覺自己已經目眩神迷,臉蛋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