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這是虎杖在倒下前最後一點模糊的感想。
沒有心髒的身體竟然這麼冰冷,宿傩那家夥……虧他能讓這樣一副身體活動起來啊。
而自己,終究還是太弱了。
所以才會還沒有救得了任何人就死在這裡……
……
…………
“虎杖,我問你。”
他們剛剛進入生得領域不久,伏黑蒼白着臉問他,“你……對宿傩的壓制是有意識做到的嗎?”
“昂?完全沒。”他秒答。
這件事他都沒有仔細地思考過,仿佛理所當然一樣,現下提起來他立刻嘗試感受了一下:“等等,這麼一說的話好像……”
他皺着臉,好像在努力調動着身體裡一塊自己都不知道的肌肉一樣。
“唔……硬要說的話,感覺和呼吸眨眼什麼的有點像?平時就是自動檔,但一旦意識到以後好像也可以換成手動?”
抽象的解釋完他疑惑的看向伏黑,“怎麼了?為什麼問這個。”
“……”伏黑沉默了一秒。
“總之聽着。”
他忽然說出了一句無比反常的話,“一會兒萬一發生什麼狀況之外的事……”
“你一個人也要逃走。”
虎杖聞言愣在了原地。
“什麼,你這又是什麼意思?”他激動道,“我們不是來救人的嗎?”
伏黑隻是看了他一眼,仿佛連争辯的心思也沒有一般繼續向前。
對話于是不了了之。
虎杖隻覺得莫名其妙,那時他還一心想着救人。
而事情駭人的一面很快便展露在他們眼前——三具已不成人形的屍體散落在監舍外的牆邊。
這是虎杖悠仁第一次見證所謂“錯誤的死亡”。
那一刻,大腦震動到幾乎空白。接下來的一切,仿佛按了快進鍵一般,飛速地脫了軌。
特級一個照面便斷了他一隻手。
“快走!!”
他聽見伏黑沖他喊,隻見他的同伴奮力召喚出一個又一個的式神,攻向那特級,然而撐不住幾個回合紛紛破滅。
而他自己的武器甚至都已損毀。
餘下的辦法隻有一個——
“宿傩!”他叫到,“做點什麼——!”
“不行!!”
伏黑厲聲打斷他:“不可以!别放他出來!”
“怎麼?這麼想要去死嗎。”
那道傲慢的聲音從虎杖的臉側浮現出來。
“不用急,那邊的小鬼。”他譏諷道:“反正我是怎樣都無所謂的,放我出來我就殺了你,不放那邊的東西也會殺了你,無論如何等待你們的都是死亡。”
虎杖的臉上,那張憑空裂開的嘴放肆地大笑。
“隻是十分之一的力量,用來看你們兩個死不瞑目對我來說也愉快的很。”
“撒,小鬼,你要怎麼選?”
可惡!
特級的威脅近在眼前,虎杖覺得自己以别無選擇。
“伏黑,果然還是……”
“閉嘴!”伏黑吼道,吸引了特級的注意力,被一發迸發的咒力打了出去。
“伏黑!!”
少年的身影砸在牆體之中濺起一片煙塵。沒有喘息的餘裕,他支起身來咳出了一口血沫,“……不是說了叫你跑嗎!”
壓倒性的絕望充斥了内心,虎杖此刻才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
宿傩添油加醋:“怎麼了?還沒有決定好?你的朋友可真的要死了哦。”
那特級報以玩弄的心态看着他們被逼入絕境的狼狽姿态,不疾不徐地自我陶醉着。
“聽着,虎杖。”伏黑趁着這間隙說道: “要是你放出宿傩,狀況可能會變得比現在還要麻煩。”
“哈?你在說什麼啊?都這種狀況了!你才是快點逃出去,我再換宿傩出來,這樣就不會有問題……”
伏黑半伏在地上喘息着,耳邊因為沖擊而嗡鳴不斷,同伴的聲音也像是隔了一層一般聽不真切。
至此,他已經萬策将盡。
這就是光瑠說的,需要他們賭上性命的場面嗎?
要賭嗎?
雙手握緊成拳,然後,比出手勢……
他還有最後的一招。
“哈哈,這小子已經瘋了。”宿傩看着他幾乎凝聚不起咒力的樣子大笑出聲,“不錯,看着你腦子這麼不正常的份上,暫時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這家夥說什麼也不要相信,不要同意。”
伏黑搖搖欲墜地重新站起。
“呐,虎杖,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