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管事領命而去。
襄陽侯又指着立夏怒叱道:“你最好說的一字不假,否則亂棍打死!”
立夏戰戰兢兢道:“奴婢絕不敢說半個字假話!”
去叫芒種的管事很快來報:“侯爺,芒種跳井了,剛撈上來,已經沒氣了!”
“豈有此理!”襄陽侯大怒,“給我查!查她近來與什麼人接觸過,查她的家人!”
管事道:“小的剛才打聽到,何姑娘的大丫鬟文桃前日找過芒種,跟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眼下事情全無頭緒,自然是逮到誰咬誰,襄陽侯目眦欲裂,吼道:“混賬!本侯爺親自去會會這個文桃!”
此刻的文桃正跪在何蕙丹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姑娘,奴婢真的不能死啊!奴婢上有重病父母,下有年幼弟妹,一家子全仗奴婢養活!不是我信不過姑娘,而是我那一家子實在負擔太重,隻怕姑娘來日厭煩了,不肯再管他們,那奴婢會死不瞑目啊!”
何蕙丹道:“相信我,我以地下的爹娘立誓,隻要你今日以死相助,我必會妥善照料你的父母弟妹,你放心好了。”
文桃磕頭不止,哀聲道:“求姑娘開恩!奴婢真的不能死,姑娘雖然說得好,可姑娘自己都是寄人籬下,老太太這一去,還有誰肯疼你?還有誰會像從前那樣保你衣食無憂?姑娘将來恐怕連自己都不能妥善照顧,又何談照顧我的家人?求姑娘行行好,放奴婢和家人一條生路!”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信我。”何蕙丹目光猙獰,冷冷一笑,“可是事到如今,你還有别的選擇麼?你讓人炸毀了外祖母的靈堂,炸傷了多位貴客,不死是不行的了!”
語聲未落,她已從文桃頭上拔下一根銀簪,用簪尖抵住她的喉嚨。
“你我主仆一場,你何必要逼我動手?你照我适才說的,自己去死不是很好嗎?”
何蕙丹幽幽歎道,“等他們來了,我會說你是畏罪自殺,你保全了我,就等于保全了你的家人。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何時虧待過你?可你卻不信我。唉,那你還是和你的家人去地下相見吧。”
文桃哭道:“奴婢實在不敢再信你的話,老太太把你當心肝肉一樣地疼愛,還不是被你……”
“嘭”的一聲,屋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撞開。
何蕙丹渾身一震,轉目向門口看去。
襄陽侯領着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跨進來,蕭淳譽也在其中。
“蕙丹,你這是在幹什麼?”襄陽侯厲聲叱道,“你的丫鬟文桃何在?”
何蕙丹早已斂去了乍見他時的驚慌恐懼,道:“大舅父,此人就是文桃!我剛剛得知,這個賤婢炸毀了外祖母的靈堂,還炸傷了客人,我正想要她以死謝罪!”
文桃惶恐欲死,大叫道:“冤枉啊侯爺!不是奴婢幹的,這一切都是何姑娘主使的!”
“文桃!”何蕙丹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臉上,含淚道,“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便是想誣陷我,也須找個好點的理由,不要侮辱我對外祖母的感情!我主使人去炸外祖母的靈堂?你自己聽聽,這種話你信嗎?”
文桃哭道:“奴婢何時誣陷過你?明明一切都是你……”
“你還敢誣蔑我!我要殺了你,替外祖母報仇!”何蕙丹眼角血紅,咬牙将簪尖往文桃的喉嚨裡紮去。
“幹什麼!”蕭淳譽劈手奪下那銀簪,一把将何蕙丹推開了數尺,“事情還沒弄清楚,你這麼着急殺她,反而顯得你心裡有鬼了!”
何蕙丹看了他一眼,顫聲道:“表哥這話是什麼意思?表哥難道懷疑我……”
蕭淳譽冷冷道:“若不想被懷疑,就好生配合舅父調查,這個丫頭是重要線索,你若把她殺了,豈不自己給别人送把柄?”
文桃叫道:“蕭世子明鑒!何蕙丹她就是想殺我滅……”
話沒說完,臉上已挨了襄陽侯一巴掌。
“好你個賤婢,你可知攀誣主子該當何罪?快說,是不是你指使了前院的芒種去炸老太太的靈堂?”
文桃捂着臉叫道:“奴婢不敢,這一切都是何蕙丹指使奴婢做的!千真萬确,奴婢若有半句假話,讓奴婢全家立刻死光!”
何蕙丹含淚望着襄陽侯,神色凄然,哀哀道:“大舅父,我是您看着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麼?别說外祖母那麼疼我,就算是不相幹的逝者,我也不忍心去破壞他的靈堂啊!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誰在後背後陷害我,舅父,現在外祖母不在了,您可要給丹兒做主呀!”
文桃咬牙道:“我也是今日才知,你竟然這麼會裝!明明是你親手制了會炸的黃紙,親口叫我去找人炸蕭世子夫人的!”
“什麼?炸我夫人?”蕭淳譽脊背一寒,厲聲沖文桃喝道,“你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