櫥窗外，街道上空的雪花越飄越多，洛姝還在翻看機票，梁諾諾伸出一根手指，幫洛姝把購票軟件滑到後台退出，順便幫她熄滅屏幕：“這場雪未來持續好幾天，等天氣好再回去追愛也不遲。”

洛姝把手機放回兜裡，若無其事道：“當朋友也成啊。”

“想開了？”梁諾諾戲谑看她。

洛姝努努嘴：“說說而已嘛。這次回來隻是把雨杉送到瑞叔這裡，快過年了，得回首都置辦年貨了。”自從謝玫回國後，洛姝的新年都是待在首都，今年也不例外。

梁諾諾晚上還有約會，新交的小男友和她約在牛津街一家新開的餐廳，洛姝不願意當電燈泡，跟她告别後往家回。

半路上接到了趙慕挽的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重感冒，有濃濃的鼻音：“洛洛，你什麼時候來粱城？”

洛姝踢掉腳邊被踩髒的雪：“這麼快就想我了？”

趙慕挽狠狠擤了把鼻涕，“貓想你了，請你來店裡坐坐，正好幫你解決一下就業問題。”

作為無業遊民的洛姝笑出聲，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年後吧，到時候再去上任行嗎。過幾天要回首都，快過年啦得回去置辦年貨。”

趙慕挽：“你怎麼不問我什麼原因？”

“我隻要擡頭就能想到是誰啊。”洛姝呼出一口熱氣，“我沒說錯吧？”

“聰明。”

趙慕挽吸了吸鼻子：“最後一次了，真的。如果還是沒有結果我真的……”她不再說了，靜了兩秒後：“我一夜沒睡，就是等着給你打這通電話招你入職呢。不說了，困死了，我等你回來。See you！”

*

倫敦這場大雪下了兩天，等到雪化得差不多的時候，洛姝回了首都。

首都到處洋溢着新年的氣氛，各個地方都放着慶賀新年的歌，入目皆是喜慶的紅色。

除夕這天，家家戶戶都貼上了紅對聯。

謝玫過世還未滿三年，按照浔城的習俗要守三年孝期，節日不能張燈結彩的慶祝，因此家裡看起來有些冷清。

好在謝雨杉很會活躍氣氛，洛姝和謝瑞在廚房包餃子，他就在客廳裡拿着話筒唱歌，稚嫩的歌聲傳遍家裡的每個角落。

一直到洛姝快擀完餃子皮，歌聲停止，緊接着是謝雨杉稀碎的腳步聲，他跑進了廚房：“姐姐，今年是不是還不可以拜年？”

自從母親過世後，他就沒出門拜過年，因為還在孝期。

洛姝擀完了最後一塊餃子皮：“對。明年就可以了。”

謝雨杉很開心：“那明年是不是可以給池煜哥哥拜年啦！”

謝瑞在他鼻子上用面粉點了點，“這麼開心？”

“當然開心！他是我回國之後第一個好朋友。”謝雨杉說完又拿着話筒跑回客廳，繼續撕心裂肺地唱90年代的老情歌。

謝瑞把餃子擺整齊，問：“池煜是回浔城過新年嗎？”

洛姝洗幹淨手，回答：“不太清楚。”

她也隻是在當時到了倫敦和他報了平安後，就再沒和他聯系過。主要是不知道和池煜說什麼，畢竟她并非沉悶的人，喜歡他就會想要說很多話。

可若真的一下子說很多話，又似乎和現在這樣不冷不淡的關系相悖，所以她與池煜默契地保持沉默。

至于他是否回到浔城過新年，她并不清楚，他們的交流裡，都很少提到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池煜現在應該是在浔城吧，畢竟他爸媽在那裡。”

洛姝這樣回答謝瑞。

*

池煜在車裡打了個噴嚏。

司機朝後視鏡看了眼，把暖氣開高了些，又把紙巾盒遞過去，用首都強調的普通話對他說：“小夥子是不是凍着了？這個天是挺冷的。”

“我身體素質還挺好的。”池煜這麼說着，抽出一張紙巾蓋住鼻子，接了蔣春燕的電話：“池煜你人呢，不是答應好回來過年的嗎，怎麼沒看見你人？又跑你爸那兒去了？還等着你來吃年夜飯呢。”

“嗯，我在我爸這兒。”池煜與司機無聲地對視一眼，朝他笑了下。

蔣春燕惱火：“怎麼年年都去他那，不來我這。我才是你親媽！”

池煜看向窗外：“我爸就在我旁邊。”

蔣春燕沉默片刻，才說：“挂了，我要開始包餃子了。”

池煜沒說話，等到蔣春燕挂斷電話後，沒過多久，池升給他發了條語音：“小煜，今年你又跑去你媽那兒了？”

他沒有避着司機，司機也就理所當然地理解為叛逆青年隐瞞自己坐在出租車上沒有回家過年的事實，“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那怎麼想到來首都呢。”而且還是趕在除夕這天來，趕在他接完最後一單要回家吃年夜飯的時候。

當時池煜下了地鐵就攔住了他的車，被他拒絕了，但是這小夥子财大氣粗，直接掃了碼，轉了四個6過來，說是新年六六大順。生意上門哪有不賺的，于是師傅就又載了一趟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