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了酒的沈懷卿還是在周六的早上發揮了常人難以匹敵的毅力,大早上的就起床到樓下鍛煉,他掀開被子的時候,夏瞳有感覺,正準備睜眼時,昨晚睡前兩人唇齒相依的畫面就自然映入了腦海。
為了防止尴尬,她翻了個身,裝作還在睡。
實際沈懷卿一出卧室門,她就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結果把通訊錄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人可以為她解答沈懷卿昨晚行為的疑惑。
但她賴床沒能賴多久,沈懷卿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手機都沒有來得及塞枕頭底下繼續裝睡。
“早飯放在島台上了,洗漱以後過來吃吧。”
昨晚的事情不記得,但是吃飯時候答應梁婉華的事情記得,她把頭邁進枕頭裡,悶聲悶氣:“不想吃,我要睡覺。”
沈懷卿把擦頭發的毛巾放旁邊架子上,走到夏瞳旁邊床邊坐下,把她從床上翻了過來,對方不想看他的眼睛,但他态度強硬,将她擋住眼睛的手拉了下來。
她有雙很漂亮的眼睛,從小到大都沒有怎麼變過,笑起來時神采飛揚,看誰都帶着三分情。
沈懷卿覺得他昨晚可能就是被這眼睛勾到,一時失了分寸。
但他不想讓夏瞳誤會:“年年,昨晚的事情我都記得。如果你不想這麼早辦婚禮,我們就再等等。”
夏瞳喜歡這個結論:“真的嗎?”
他點點頭:“但我也沒有想一直不辦,也沒有同你離婚的打算,如果你覺得角色轉變的有點快,那我們就慢慢培養。”
“好嗎?”
夏瞳沒談過戀愛,十六歲之前的她對學習有着超乎尋常的熱情,在别人情窦初開的年紀裡,她一邊維持着自己的年級排名,一邊跟着高年級的準備着競賽課程,鐵壁直女,誰也撩不動。
隻有在上了大學之後,她生出了些微妙的心思,然而這心思還沒有來得及開花結果,就直接被修剪掉了枝丫。
所以她沒有辦法判定,男人是不是說起情話來都是這麼手到擒來,角色的轉變适應性也是如此之快,她甚至回憶了自己看過的所有關于愛情的電視劇,想要從中取點經,裝作遊刃有餘的樣子。
但她在男女關系面前,稚嫩的如同一張白紙,有點抵擋不住看着她深情款款的沈懷卿,眼神一對上,她就心虛的移開。
我心虛什麼?
夏瞳不知道,統一歸納為自己有羞恥心的代價,想通了,人的底氣就上來了,一把推開貼的有點近的沈懷卿,不回答也不拒絕,顧左右而言他:“你起來,我要去吃飯。”
顧不得身後人是什麼表情,她連着捧了幾捧涼水潑到臉上,直到鏡子前的人看起來沒再紅的像個蘋果,她才安心走了出去。
兩人的早飯做得不算複雜,但看得出沈懷卿用了心,烤得焦脆的面包,夾着煎熟的雞蛋,配了兩片羅馬生菜,切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平盤裡,見她走了過來,他才從島台那邊端來一杯現萃的咖啡。
别的不說,兩人的口味算是契合,夏瞳不喜歡生食,雞蛋要煎得熟熟的,喜歡喝咖啡,但喝不慣美式,要加熱牛奶的拿鐵,她看着面前這頓擺盤精緻的早餐,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合口味嗎?”
她比了個大拇指,予以對方肯定,希望對方在做飯這件事情上再接再厲,反正她這輩子是不可能進廚房做飯了的。
這頓飯夏瞳吃的很快,她現在覺得和沈懷卿兩個人獨處,有種莫名其妙的壓力。邊吃她邊在飛快的反思,自己是不是想的有點多,對方隻是出于對婚姻的忠誠想要同她好好相處,她如今的表現就像是學生時代被不怎麼熟悉的男生突然告白,湧上來了如坐針氈的尴尬感。
但很快,她又飛快自洽,緊張什麼,大家都是第一次結婚,不都沒啥經驗嘛,該死的沈懷卿幹嘛裝的自己那麼懂。
沈懷卿很自覺,吃完飯後就收了兩人的餐盤,倒幹淨殘渣丢到了洗碗機裡,順便整理了一下廚房,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兩人到融水灣的時候,搬家公司已經到了小區門口,同門口的保安确定之後便從地下停車場駛了進來。
這是沈懷卿第一次來融水灣,夏瞳在這裡擁有一套可以看到湖景的獨棟别墅,她在這裡住了三四年的時間,最喜歡的就是融水灣客廳這扇長達二十多米的寬闊落地窗,放着一張可以躺倒的搖椅,在有陽光的下午,她就靠在這裡,聽風、曬太陽,接受着光合作用。
看得出來夏瞳依依不舍的眼光落在了哪裡,沈懷卿摸摸她的頭發:“在華庭公館也有陽台,到時候給你做個秋千。”
她還遺憾這片波光粼粼的湖景,但她沒說。
别墅内的東西都是她和鐘瑜兩人親手添置,這房子鐘瑜還在住,她就隻讓搬家公司打包了她的個人物品,但住了這些年,東西也買了不少,光是包就放了整整一面牆,其中一半都出自梁婉華之手,好在搬家公司提前了解過雇主身份,浩浩蕩蕩來了十多個人,将她的物品打包的仔仔細細,務必不磕着碰着。
“這也是你的房子,以後也不是不回來了。”
“回來也是我回來,這房子阿瑜還在住,你就算了。”
沈懷卿也不是不認識鐘瑜,自覺也是把對方當妹妹看待的,能讓則讓,怎麼現在對方每次見他都一臉見了仇人般苦大仇深的樣子。
夏瞳故作深沉,覺得男人是不會懂得她倆之間從小這種親密無間的友誼:“你不懂。”
回華庭公館,東西收拾完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夏瞳累的躺床上起都起不來,但兩人晚上還有其他活動,她強打着精神把自己從柔軟的床上拉起來,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去洗澡吹頭。
邊吹邊說:“要是照往常文沛哥生日,我是萬萬不會去的。”
沈懷卿想了想,确實覺得夏瞳已經好幾年沒來參加過文沛的生日宴了:“為啥?”
“他太浪了,感覺有點不是好人,我怕和他玩别人誤會我。”
作為文沛好友經常同他一起出現的沈懷卿感覺被好友連累中槍:“你要是今天累了就在家休息,不用去。”
生日流程每年大差不差,會所裡文沛玩的昏天黑地,夏瞳不是能習慣這種場合的人,而且她今天的體力去确實已經到了極緻,剛剛洗完澡吹完頭發後,對床剛剛壓下去的渴望又升了上來。
沈懷卿的話正中下懷,她此時真心實意的隻想倒頭就睡,聽到這話頭點得如小雞叨米。
她頭發吹得柔軟蓬松,遮得本來就小的臉更是有些楚楚動人,沈懷卿沒忍住,把她拉到懷裡,親了一口,還沒等夏瞳反應就放開了:“我晚上早點回,你睡就行,不用等我。”
誰會等他,想得真美。
夏大小姐上了床,拉了被子,翻了幾次身,數了幾百隻羊,沈懷卿走之前還濃重的睡意此刻竟然怎麼也召不回。
該死。
落日大道的頂樓包廂裡,散落着十多個年輕男女,分成了兩撥在進行夜間活動。
這邊幾人在桌面上打撲克,以文橙橙為首的幾人拿着話筒在旁邊鬼哭狼嚎的唱歌。從倒帶唱到死了都有愛,沒有一聲在調子上,卻撕心裂肺的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