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下,一輛馬車沿着通往京都的官道慢悠悠的前行。趕車的是一個穿着細布小棉襖的女孩子,頭上發髻上的紅纓垂到耳邊,随着馬車的颠簸晃動着。
“花哥兒,你再不快點兒咱們今天又得露宿郊外咯。”車簾掀開,一張俏臉從車裡鑽出來,笑眼盈盈。
“怕什麼,咱們又不是第一次住在外面。我還想再烤個兔子吃呢!”
原來趕路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經從京都消失半年的林素,旁邊這孩子便是花哥兒。
“你就知道吃,快點吧,别忘了咱們可是約好了老闆。”林素又縮回了車裡。花哥兒加了鞭子,馬車提高了速度往前跑去。
日落前,兩人趕到了京都城門口附近的一座茶樓。
“嚯,這茶樓可是夠破的!”花哥兒拴好馬車,走到林素身邊。
她們面前的是一座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破舊茶樓。今日是個陰天,背景映襯下,這茶樓看起來更加鬼氣森森。
說這茶樓破舊吧,質量卻是不錯。否則按這個空置年頭,早就破爛成碎木頭了。
“我在京都長大,怎麼從沒注意到這城角竟然有這樣一處地方。”花哥兒拽着林素的袖子,面上有些不想進去。
林素看到花哥兒有些發抖的手輕輕捂嘴笑了,“我們人小氣性大的花哥兒原來這麼膽小。”
“誰膽小了!”花哥兒甩開她的手,挺起胸膛徑直朝茶樓裡走去。
“啊啊啊!”剛走到門口,便見她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随即幾隻受驚的蝙蝠緊跟着從門裡飛了出來。
“沒事兒吧?”林素走過去扶起花哥兒,花哥兒的臉上抹上了兩條黑灰,像個小花貓一樣,有些沮喪的跺了跺腳說道,“沒事。”
正當兩人四下張望之際,旁邊路上來了一個中年人。身着藏青色綢袍,腰間束着玉帶,手裡還拿着根雕花煙杆。
“是林小姐吧?”走到近前,那人滿面堆笑的問道。
“是我。您是賈老闆?”林素對他行了個禮。
“對對,之前我表兄來信說您大約就這兩日會到京城,看來林小姐是個守信之人。”
“賈老闆客氣了。隻是這個茶樓,似乎比您表兄說言的要。。。更為破敗了些。”
林素是在一處房市與賈老闆的表兄相識,當時說的茶樓,比現在眼前這個要好出不少。
“呃,林小姐有所不知。這個茶樓原本是我們自己在經營,後來家人多數搬走了,我們才在房市挂出。隻是。。。”
賈老闆面有難色欲言又止,林素轉了轉眼珠說道,“賈老闆放心,我既是已經付了定便不會反悔。隻是希望能在接手前弄清楚些。”
聽聞此言賈老闆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才告訴林素,“茶樓在挂出以後沒多久,就,鬧鬼!半夜摔摔打打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聲音。”
“難怪我們當初看到價格那麼便宜!”花哥兒有些氣憤的說,“那你這不是有些坑人嘛?低價放到外地的房市,騙我們這些不明真相的。”
“這,這也不能這麼說!”賈老闆有些着急了,“你看這地段,這樓的質量,哪樣不都是上乘!這個價格你們也不虧呀!”
“算了,”林素阻止了花哥兒繼續朝賈老闆發難,“我們不會違約,但是還請你明日為我們找幾個打掃的人來,裡外打掃一遍。這個錢你付!”
“行吧行吧,”賈老闆搓搓手,反正最難賣的樓賣出去了,送點添頭也不算什麼。
與賈老闆辦完手續,林素與花哥兒便回了老宅。
“素素姐,咱們回來真的不跟沈大哥說嗎?”花哥兒問林素。
“先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林素摸着手上的蓮花印記,從上個月開始,這個印記就失去了與玉蓮花的聯系。
這讓她臨時改變了計劃,準備先回京都,看看沈硯那邊出了什麼情況。
第二日一早,林素帶着花哥兒就來到了茶樓。賈老闆看起來是個算計的商人,倒也是個說話算話的。
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三、四個人裡外在給茶樓打掃了。昨天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朦胧中茶樓陰森又破舊,今日天氣不錯,陽光下這座茶樓看起來明亮了許多。
木質結構的兩層小樓,面積不大,卻做工精緻。柱子上都有雕花,漆色也都完好。
“素素姐,這人靠衣裝,沒想到房子也得靠打扮啊。”花哥兒由衷的發出感歎。
林素笑笑,隻是塞給她一塊抹布,“幹活去。”
過了幾日,“忘川茶寮”就這樣出現了。
這裡偏于城角一隅,并不是人來人往的大街,生意果然并不很熱鬧。
隻是看林素與花哥兒也不着急,沒有客人的時候林素自己泡一壺清茶,坐在二樓窗口悠哉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