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擾了一人一魚一整晚的藍線突然就這麼消失不見了,無異于天大的好事發生。
陸雨娴頓時精神抖擻,也不顧祖宗的可怕,欣然報喜:“祖宗,咱那條線不見了!”
聞言,焦洋的目光從陸雨娴雪白纖細的腳踝處收回,落到自己的魚尾上,擡手微掩着唇,又将自己的後半魚尾遮掩飾了些,才聲音極輕地随便回了句:“知道了。”
陸雨娴:“?”
就這?
難道說到底祖宗是前年老人魚,見怪不怪處變不驚,就這麼簡單地回了句,似乎這件事本該發生,如大江東流般尋常。
不管怎麼說,陸雨娴還是很興奮,既然那條莫名其妙的藍線消失了,意味着她和祖宗之間的“孽緣”也成功接觸。
雖然那奇怪的藍線來得不知緣由,去得更是一頭霧水,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已經完成。
陸雨娴翻了個身從床上爬起來,直到一旁穿鞋,穿好了鞋又把頭發理了理,剛來不久還不太會數古代發髻,在水中更是淩亂着,但這樣反而多了幾分自在地美感。
她撲騰着手,盡可能地往海面的方向劃高了一點,才朝焦洋行了個謝禮道:“昨夜之事多有叨擾,還請祖宗大人不要怪罪,現困擾已經解除,小的就先回岸上了。”
陸雨娴自以為這番說辭也算客套禮貌,但焦洋隻是面不改色地聽着,并無任何反應。
她還等了幾秒,但事實說明,祖宗并不會因此突然改掉自己喜歡用鼻孔看人的毛病。
陸雨娴甩甩手,接着劃水,心想:不理就不理,算他了不起,就算沒他答應和幫忙,老娘有手有腳的,照樣能遊回去!
一想到岸上還有美味的全魚宴在等着自己,她劃水的速度就更快了。
十秒後,她越戰越勇。
三十秒後,她劃水的頻率逐漸放緩。
一分鐘後,劃水的幅度開始減小。
三分鐘後,成功了!
又成功了。
又成功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昨夜有小魚幹在淺灘撲騰半晌,瀕死掙紮陸雨娴看戲。
今日有陸雨娴深海無内力物理遨遊,三分鐘還在起點轉圈。
焦洋:“……”
一臉無語。
陸雨娴:“菜菜,祖宗撈撈,T_T……”
焦洋:“……”
目光冷漠,一副我以為你能多麼硬氣結果滑跪不過三秒的頭痛表情。
見過菜的,沒見過菜得這麼直接又理所當然的。
他還有要事要辦,提前出關不是為了陪這條鹹魚人類過家家的。
焦洋起勢,廢話不多說,直接隔空擡手将陸雨娴用海浪裹住,另一手劃過臂間的海空鳍,在深海浪中破開一道長而狹的口子,一把将陸雨娴丢了進去。跟甩垃圾似的。
幸好陸雨娴身量纖纖又苗條,一般人這麼丢可能還會被卡住,倒是她,暢通無阻。
……
眼前一亮一黑,陸雨娴驚奇地發現已經已經回到了岸上。
旭日東升,照耀着淺灘的海,潮水還沒有完全退去,但想必昨晚無邊的暗沉和壓抑的浪,清晨的風光無疑是一片明媚大好。
回到了岸上,正經呼吸起新鮮“空氣”而不是“空浪”,她還有些不習慣。
想到就這樣離開了深海人魚宮殿,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最恐怖的是,她感覺自己還有點舍不得祖宗。
陸雨娴随之表情凝重地思考了一下,在排除自己真的存在抖-M的怪癖下,也暫時排除了祖宗斯德哥爾摩的可能。
單純好色吧可能是。
她很圓潤地說服了自己,并定義性和食相比,顯然還是吃好喝好更重要,撒開步子就往南山苑趕早飯吃。
“……雨娴師妹?”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很輕微的呼喊,幾乎幻聽般地促使她回頭去。
往日清風霁月的栾谷師兄就這樣夢幻般地出現在了她眼前,短短時間不見,不過一夜之隔,卻感覺他疲憊了許多。
不過,到底是修仙之人,即便沾染了疲憊,臉上還是已經帥氣依舊,這對陸雨娴的眼睛很友好。
終于見到活人了,她走上前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怎麼了師兄,大早上就能在海邊見到你。”
“不知禮數!”
陸雨娴:“?”
哪來的?怎麼還有個女聲在說話?
走近了才發現,栾谷身邊還站着巫珈怡,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巫珈怡現在雖然跟她是同學,但陸雨娴清楚,以她的資質,馬上就會成為自己的師姐,又何況她本就比她早來一年,又是班長,且她話說得沒錯。
剛剛上岸,喜形于色,一時間忘了這個世界的繁雜禮數,是她腦子沒回過神來。
陸雨娴苦苦回憶起早安禮的姿勢,又補行了一禮:“栾谷師兄……班長好。”
“嗯哼。”巫珈怡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陸雨娴有點不太好意思看她了,畢竟自己就沒太記清過這位美人的名字,勉強糊弄過去了。
倒是栾谷,根本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沖上前道:“日常見面,無需過多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