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千海裡之外的仙門顯然不這麼想。
自打栾谷和巫珈怡親眼看到陸雨娴掉到海面,還被一柄藍色大法魚尾給卷到海底之後,就屁滾尿流地禦着劍将這要命的情況彙報給他們師父了。
仰烨仙君得知此事,自是大驚,隻可惜他的級别依然不夠格,并不了解事情背後的其他緣由,一時間做不了主,隻能再往上禀報,報給他師父靖元仙尊。
仙尊大人便是這座仙山上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了。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靖元仙尊平時不過問仙門中的繁雜事務,都交由弟子仰烨仙君、捕風仙君、煙塵仙君處理,各自分管仙門中事務。
聽了仰烨仙人的禀報,大喜過勝,撫面拍手稱快:“妙啊,着實妙極!”
栾谷和他師父仰烨不知道人丢了有什麼好妙的,也隻能跟着鼓掌,迎合領導衆樂樂。
靖元仙尊不知年歲具體幾何,隻知他一頭烏發,但面色卻如人間中年人,并不那樣年輕,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看起來也是當得起修仙界第一掌門人的地位的。
但陸雨娴被抓到海裡這事實在令他太高興了,以至于平日裡的沉穩自持已經不複存在。
靖元仙尊手持折扇與同心并蒂蓮上坐定,朗聲道:“既然如此,便派一百精兵強将前往海底鲛尊殿,将鲛尊殿下請出來。”
栾谷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此前他有猜測,擄走陸雨娴的一定不簡單,能讓靈力低微的小師妹在海底下活那麼久,即便是練過閉息術的高階修仙者,一般也最多隻能堅持三五天。
但他沒想過,竟然正是他們不日打算宴請的海底貴客,鲛尊殿下。
仰烨本欲執行命令,向來不會過問執行命令背後的原因,但鑒于如今南山苑的廚娘大約還沒做好十足的準備,不得不多問了一句:“回禀尊上,隻是設宴之事尚未準備妥當,如何是好?”
靖元仙尊一個擺手:“不要緊,那是在陸雨娴失蹤之前,既然鲛尊已經出手救了她,我們的計劃也已經今非昔比,大大往前了。”
話音剛落,靖元仙尊便開始啟動陣法,聯系魔界、妖界、鬼界各族各派,美其名曰恭迎鲛尊殿下歸位。
最可笑的事半魔半妖界鲛族,鲛尊本在他們所管轄之地界閉關鎮壓數百年,如今焦洋已經出關足足一個晝夜,竟毫無察覺,還得仙界來信禀告。
真是豬油蒙了心,上班隻知道劃水摸魚,完全不管正經的窗外事了。
各界首領各懷鬼胎,誰不知道幾百年前合力對付焦洋時的情形有多麼慘烈,如今焦洋重新沖關面世,若不趁他剛剛入世最為虛弱的時候做些什麼,以後怕是更難對付,沒了機會。
更擔心焦洋睚眦必報,要找六界報仇。
但靖元仙尊早有準備,翻遍六界所有生靈的生靈石和命簿,翻到了陸雨娴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仙。她的命簿竟如此之複雜。
仙界的司命星君和月老執事沒法看到鲛尊殿下的絕密命簿,卻可以通過陸雨娴的反推回去。
即便陸雨娴的這張命簿似乎也是被人做了手腳,但依稀可見,她這一生必然會和焦洋有至情至深的羁絆,輕易無法消除,是天道之下的注定。
靖元仙尊才把這個又不清白又聽話的秘密武器悄悄收編,本來想了那麼多辦法,不知如何才能讓陸雨娴見到焦洋,産生羁絆。
這下好了,他到底是低估了天道的力量,也看清了命中注定這四個字的分量,還無需他動手,他倆就自然走到了一路。
想必,這樣深的羁絆,能讓焦洋留下一個人類在身邊。
就隻有情命牽那樣的好東西了。
如此一來,想要通過陸雨娴制約焦洋,易如反掌。
陸雨娴隻知道自己練不好術法,卻并不知自己為何費勁心思都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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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高估了六界這幫大爺的辦事效率。
靖元仙尊能算到陸雨娴已經落到了焦洋手中,兩人現在維持着不可分割消除的情命牽,焦洋又何嘗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風起雲湧。
即便如此,他依然雲淡風輕,面色如常,絲毫不慌。
至于陸雨娴,她也不慌,但她屬于無知無畏,根本意識不到外面的危險,安心地在焦洋的庇護下每天摸魚劃水。
這神仙日子倒是比她讀研的時候快樂多了。
直到鲛尊殿中養着的遊魚突然開始胡亂竄動,連帶着沉墨龜也開始地震,黛墨草也給她纏得更緊了,自願給她當保镖。至于寒霜印,已經回到法器的珊瑚座中美其名曰靜心沉澱。
實則,種種反應都讓陸雨娴意識到,新的風暴即将來臨。
她放下手中的魚飼料,疑惑地趴在沉墨龜上,朝焦洋靠近,對上祖宗那雙依然波瀾不驚十分淡定的眼,不經懷疑自己判斷失誤。
陸雨娴:“鲛尊殿下,好像有什麼動靜,你聽——”
焦洋:“聽什麼?”
聽海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