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春節有多少壓歲錢……”
小團兒輕哼一聲,豎起指頭輕輕地搖了搖,“才不是,那些都太簡單了……”
對面那人似乎笑了,聲音無端地慢了下來,“那你算了什麼?”
“宗族命運如何?”
那人似乎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小聲問道,“你可算出來了?”
小團兒眉頭一挑,得意道,“隻有三字。”
“說來聽聽?”
仿如邪惡的咒語一般,小團兒嘴角微動,還未出聲,周邊天色一暗,火焰如烈風過境,席卷漫天,燎盡雪原。
徐右吾隻覺得腦袋好像被楔進了一根刺,頭痛欲裂,不知何起的洶湧靈力以他為中心不斷鋪開。
幻境戛然而止,濃霧也乖巧地推至一裡之外,狂風所至,芙蓉面具周邊的花蕊盡數飄散,仿若陳年的暗淡血迹。
花妖忽然低喃一聲,剛剛她追尋此人記憶時,受到一股靈力的反噬。
這股靈力她很熟悉——
“你是何人……”
腦袋炸開的疼痛讓他半跪在地,根本無法回答。
那是什麼——
他自十歲被歸一門收留,醒來之後之前的記憶一片空白,連他的出生身世都是從他人之口道來。
越想越疼,他幹脆收回思緒,緩了好一會兒。
才發現花妖還盯着他,聲音卻聲音悠遠,如思歸遊子。
“奴家名月橋……”
與此同時眼前光華大盛,遠處站着一個披着光華的身影。
那身影率先轉過身來,是一個纖細女子的模樣,面容暈染在月光中,看不真切,不過聲音卻是熟悉。
月橋施施然地行了個禮,“你可知溯源之術?”
花妖的本體是一個人——徐右吾的腦袋終于可以轉動了,趕忙問道,“姑娘何意?”
“隻要你幫我找個人,我便放過你。”
“何人?”
月橋沉默片刻,似乎陷入了回憶,許久才似陳潭裡的月影,閃着空洞的光。
“郎玉衡。”
華亭郎氏——
徐右吾并問多問,“溯源之術”隻不過是一種普通的術法,可以探知死者,如死亡地點,精通之人還可以精準判斷出死亡時間。
他心神一動,神識裡卻空茫茫的一片,沒有魂體,說明人還活着。
“此人尚在人世。”
“怎麼會——”
月橋有一瞬間的怔愣,不過片刻後周圍怨氣炸起,她聲音尖銳起來,“你也騙我!”
滔天的怨氣暴漲,幻境一層層的剝落,徐右吾又出現在花神廟的山下,霧氣還未散去,地面有一具焦黑的屍體。
這個人吸幹了精血,面目早已模糊。
他正要上前探查,一道勁風便朝自己飛來,一柄長劍直指喉間。
“有花妖的蹤迹——”
周邊的風聲中,裹挾着金石的紛亂之聲,白色的熒光幾經跳躍,從四方朝這邊彙聚而來。
來人皆身着丹色長袍,頭戴白玉冠,腰間佩金符,與門前看守的女修一樣,正是“醉晚千山”的弟子。
看清來人後他并未反抗,對面的人也反應過來,紛紛還劍入鞘。
“唐突,請姑娘恕罪,在下醉晚千山金休逸。”
為首一人儀表堂堂,眉目常帶三分笑。
金休逸拱手作歉,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眼,“姑娘隻身一人,怎會出現在這裡?”
“仙門散修,偶遇花妖,多謝公子相助!”
對面的目光由疑慮轉向欽佩,“華亭女修甚少,姑娘原是其中翹楚。”
隻是行了個禮正準備離開,卻身後之人逸叫住。
金休逸朝後面招了招手,“姑娘似乎周身靈氣不穩,師妹,把這位姑娘送至城門處。”
“多謝!”
徐右吾并未推辭,自己來路不明,恐怕很難知曉花妖的詳細情況,不如留在這邊靜觀其變。
“是你,好巧!”
人群中應聲走來女修,正是今日守門偶遇的那位,率先認出了他。
“請姑娘随我來,出入華亭城的修士都需在城門登記。”
看到來人,徐右吾目光微閃,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竟然又讓他碰上了這位“消息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