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衆人信賴的位高權重者。
周邊突然揚起一陣風,間顫動了片刻,蛛網也随之輕輕地抖動着,而其上的黑影好似被勒住了喉嚨,紛紛露出痛苦的表情。
片刻,林無霜出現在眼前,凝眸看着漫天密如雨點的黑影,“陣主通過這些蛛絲控制着繭中的人,一旦陣主受傷,都會吸食他們的精血來療傷。”
徐右吾啧舌,好歹毒的陣法,也就是說他們越是動手,越是加快了仙門子弟的死亡。
“金公子。”
毀蛇聞聲出現在眼前,黝黑的鱗片上滾着土灰,顯得有些狼狽。
暴露身份之後,毀蛇也懶得僞裝了,直接開口道,“我在無憂之地重塑了血契,現在得先找到郎玉衡,有他我才能發揮出毀蛇的全部力量——而且他要是死了,毀蛇這具身體也沒了。”
徐右吾看着漫天的黑影,不覺有些頭大,“被繭包裹的人不能說話,這裡人太多了,你能感應到他嗎?”
“不能。”
毀蛇搖搖頭,想繼續竄入空中尋找。
“等等。”
徐右吾叫住了毀蛇,“雖然他們不能說話,但是可以聽到。”
他摸了摸那根黑色的細線,陣法通過這些線把每個人串起來,那麼他們也可以借助這個線傳遞消息。
“郎少主最在意什麼?”
這問題問得突然,毀蛇也卡了一下殼過了一會才道,“我猜應該時他妹妹……”
僞裝成她,隐瞞死訊,替她而活……
金休逸從毀蛇的記憶裡找到了郎玉喬的聲音,一道模仿郎玉喬聲音的“哥哥”沿着黑色的細線擴散出去。
既然他們不能輕易動陣主,不如斬斷這些線看看。
三人分别觀察着一個方向的黑影,忽然東南方向一個黑影劇烈的掙紮起來。
毀蛇瞬間飛身至前,一口銜住了黑影,咬斷了周邊連接的黑線。
黑線斷裂的瞬間,身體外面裹着的繭随風而散,露出裡面的人。
郎玉衡擡眼看了一下周邊,嘴唇微動,便立馬昏死過去了。
與此同時,被咬斷的黑線從斷裂處湧出許多黑色的觸手,牢牢的纏住毀蛇的身體。
黑線所到之處,毀蛇盔甲似的鱗片如冰遇火,瞬間便融化開來,黝黑粘稠的血液并未滴落,順着黑線流回陣法中心。
撕心的疼痛讓毀蛇嘶鳴出聲,可仍然沒有放開嘴裡的人。
要是太阿在這裡就好了,斬斷一切污穢之物。
徐右吾兩手空空,劃破指尖,雙手撚訣,以血為媒,喚醒神山結界,保護陣法中的人。
周邊的空間開始如浪花一般翻湧,浪潮越來越大,結界内的陣法如被揉亂的符文開始錯亂。
而同時周邊的人卻靜止在原地。除了林無霜,他踩着浪尖來到陣法中央。他橫指吹響笛音,雜亂的音符如槍似箭,劃開支離破碎的陣法。
毀蛇趁機掙脫了黑線,放下嘴裡的人,“他昏迷之前說了兩個字,是吳均。”
吳均入魔——徐右吾腦子一頓,驟然想起了太虛仙境中,太阿主動攻擊吳均的事,當時他尚且不知那根木簪是太阿,如今看來,太阿辟邪,定是察覺了吳均身上的魔氣。
早在半年前,吳均便已入魔。
陣法松動,部分修為高的人也跟着拽開黑線,聚成一團,自發地開始救人。
而此時,郎玉衡也緩緩睜開眼睛,撚訣驅使毀蛇配合林無爽夾擊吳均。
本來依托陣法,吳均可以碾壓魔氣滔天的林無霜和上古魔物毀蛇。但随着被陣法被破,越來越多的人被從繭中救出來。
吳均開始力不從心,林無霜濃黑的掌風,配合毀蛇的吞天,一前一後将吳均打倒在地,再難翻身。
周邊一時還未從這場驚變中反應過來,靜悄悄的沒人出聲。
“各仙門受吳均誘騙至此,受盡折磨,修為折損,還差點死在陣法中,這是諸位親眼多見。”
郎玉衡立于毀蛇額心,毀蛇高聳的身軀把他托至雲霄,但他的聲音卻仍舊清晰而沉重,打破了僵局。
“除此,還有各位多沒見過的醜聞惡行。”
“五年前,吳均早已入魔,觊觎毀蛇,于清水鎮以熊妖設陷,誘騙玉喬前往設有陣法山洞,玉喬受傷,毀蛇暴動,吳均利用陣法取毀蛇之血,然飛鲸并非一般的魔物,其血乃禍水,緻使清水鎮消亡,玉喬也葬身其中。”
“沉潛五年,如今終于為玉喬正名,以仇人之血,慰吾妹在天之靈。”
聞言,衆人皆是一愣,剛從死地回神,說不憎恨吳均是假的,隻是他背後有整個歸一門撐腰,小門小派縱使怒了,也隻能小發雷霆。
但此時東南主郎氏站出來了,既是義正言辭新秀,手下的毀蛇更是強悍。衆人瞬間一窩蜂得成為其擁趸,極緻的恐懼和憤怒得以借此宣洩。
“郎盟主,殺了這喪心病狂的魔物!”
“殺了他,替無辜之人報仇雪恨……”
“殺了他,天下才能太平……”
衆人的呼和漸漸彙成一聲,郎玉衡眉眼通紅,手中撚訣,毀蛇緩緩向前,一口吃掉了渾身黑氣的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