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旖旎的氛圍正悄然生長。
結實飽滿的肌肉,在昏黃的暖光燈下泛出蜂蜜般的色澤。沉重而無規律的低喘又從男人被手掌捂住的唇角洩露出來,響徹在耳邊。
五條悟:“……”
“能把他丢出去嗎?”他聳拉着眼皮開口。
站在他旁邊的真理奈,卻隻是摸摸他的頭:“别着急,悟以後也會長大的啦。”
五條悟:“……”可惡,他真的不是嫉妒對方身材好啊!就這種身材……這種身高……他以後絕對也能長出來的!!
“總之,現在應該怎麼辦?”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真理奈走向那個男人。又瞧見那個男人在察覺到她的接近時掀起眼皮,露出蘊含着風暴的翠色眸子。
真不識好歹。
他打心底裡嘲弄着對方。
尤其是當他看到,自己白日裡剛打掃過的沙發被男人坐的皺皺巴巴,估計第二天又要重新收拾,他就更生氣了。
雜亂無章的喘息聲中,男人目光始終不變。意識到真理奈俯下身湊過時,他下意識繃緊手臂。
目光掃過他布滿汗津的面龐,和一動不動的手臂後,真理奈笑了笑:“還清醒着嗎?”
聞言,那雙濕潤的翠眸瞥過來。視線先是掠過神色清淡的五條悟,才重新停留到真理奈的身上。
“一個億。”他用指尖,輕輕點過兩人的臉,“還有……五千萬。”
“那你還記得自己的懸賞金嗎?”
“…………?”對方沉思兩秒,“我沒有那種東西。”
禅院家一向以孕育出他這樣的存在為恥。哪怕是他打傷衆人後叛逃,也被那群人捏着鼻子認了,沒在黑網上發布任何懸賞。
真理奈這才低笑着點了點頭:“嗯,看來還沒有完全變傻。”
在她身後,看着男人迷蒙的眼神和起伏逐漸加重的胸膛,五條悟頓了頓:“……但是真理奈,我感覺,再不解毒,他真的要變成智障了。”
“欸……可是我又不是醫生,怎麼會解毒呢?悟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全能了?”
五條悟:“……”
那你把他帶回家裡的用意是?
他喉嚨一哽,正想回複“叫醫生吧”,又聽她說:“也不能叫家族裡的醫生過來——畢竟,被那群人知道我們包庇一個叛逃禅院家的罪人,一定會很麻煩的呢。”
帶着倦意的言語中,青絲纏繞在女子指尖。五條悟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觀念的疏忽,沒再糾結這個話題。
“你是不是困了?”注意力轉移到真理奈身上,他觀摩了對方幾秒,“最近,太累了吧。”
禅院直哉那家夥,惱羞成怒地運用權能給五條家找了好多事。尤其是兩家從千年前就一直很不對付,這種摩擦逐漸有擴大的趨勢。
“沒事。”真理奈擺了擺手,她現在關注的不是這個。又眨巴着眼睛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雙手一敲:“讓他泡涼水吧。”
五條悟:“欸……”
真理奈給出的答案,他并不反對。但問題是,這人要怎樣去浴室裡?瞅他這副軟骨頭的樣,估計比來時還要沉重……聯想到接下來自己要承受的重量,五條悟就擰動眉毛。
“要不還是把他丢出去吧?”他再次提議道。
結果對方隻是摸了摸他的頭:“悟先去睡覺吧。小孩子晚睡會長不高的哦。”
五條悟撇了撇嘴:“才不會呢。我以後,絕對會長成比這個人還高的舉世無敵大帥哥……”
他在對方噙着笑意的目光下走過去,試圖搭住男人的胳膊。但男人反應敏捷,他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而另一邊,真理奈已經将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順利的讓他懷疑這是兩個人的手臂。
“……”
五條悟看向男人的臉,眼神可怖。
搞區别對待是吧?
他恨得牙癢癢,暗自發誓今天過後就加倍努力學習體術,絕不允許再出現這般尴尬的場景。
真理奈笑了笑:“悟去睡覺吧。你看,我一個人也可以啦。”
“不要。”五條悟撅起嘴,又去夠男人的手臂,“我想替你多分擔一點啊。就算真理奈一個人也可以,我也想這麼做。”
這話令真理奈有點訝異。但一想到是五條悟說出來的,她又沒那麼意外。唇角不自禁勾起,望向宛若置身于熔爐之中的男人。
“甚爾先生,還是乖一點比較好哦。”
“你快要忍不住了吧?”
“這可是很烈的春藥呢。”
禅院甚爾擡起眸,胸口,乃至于身體都随着灼熱吐息而起伏。他望進那雙似曾相識的幽深,大腦一瞬間有些空白。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
“夕陽灑在身上,感覺昏昏沉沉的。”五條悟牽着真理奈的手,打了個哈欠。
真理奈輕輕笑了笑,從胸腔開始的震動漸漸順着胳膊傳遞給另一端的五條悟:“所以我都說了嘛,‘我自己來就好了’。”
她這麼說着,卻将遮陽傘往那邊壓了壓,緻使更多陰影籠罩住少年的身子。
最後一點落在他肩頭的日光被真理奈驅散,他懶洋洋地拖着長音:“不要……一個人在家,好無聊的。”
“我要和真理奈待在一起。”尾音軟綿綿傳進真理奈耳裡時,五條悟抱住她的手臂。
“我說笑的啦。價值一個億的大少爺,隻有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會放心呢。”真理奈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搖啊搖,又看着他毛茸茸的頭頂笑了笑。
因為他貼過來的動作,剛偏向過去的遮陽傘隻能籠罩住兩人的影子。真理奈無奈笑着将其收回來,又打在兩人中間。
身側的夕陽悉數擋住,從短暫的灼燙轉變為更加溫和的悶熱觸感。在擡起頭時,她的餘光正巧瞥見踏出校門的夏油傑。
少年冷淡着飄動視線,同時抖抖肩膀,将雙肩包帶子往上提了提。
遠處,傳來學生們嬉鬧的聲音。和大多數單肩背包的同學相比,他的身影乖巧規範到近乎乍眼。也就是這抹身影,在觸及到真理奈的目光時,他動作一頓。
“傑。”真理奈張開唇,朝他招了招手。
于是,對方便邁着步子走過來。
“今天很熱吧?”真理奈彎起唇,拂去他發間的落葉。“頭發還是濕的呢。”
“啊……因為今天下午有體育課,出了太多汗,所以就在水池那邊沖了沖頭……”
“你怎麼眼神這麼飄忽啦,很可疑噢。”
真理奈感覺他表現的有些奇怪,但沒有多問,隻是将提前備好的遮陽傘遞過去。
而後,有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看向來人:“有什麼事情嗎?”
真理奈的目光從夏油傑莫名僵硬的身體上挪開,唇角下意識翹起來。那弧度精确得像被計算過,并不真切。但今日,夕陽恰好為她披上了一層朦胧的面紗,襯得那張臉如夢似幻。以至于不經人事的男生們并未發覺她的敷衍,反而面色漸漸呆滞,隻機械性地重複着喉結滾動、吞咽口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