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斜她一眼:“笨蛋,家裡有空調啊,會吹感冒的。”
雖說如此,真理奈是真的懶得打理。她決定賭一下自己的身體素質。就在真理奈嘟囔着“我真——的很累,渾身都軟綿綿了噢”的時候,五條悟接過她遞過去的手帕。沒擦手,而是用它包裹住真理奈的發尾,試圖吸收一些水分。
真理奈頓時将眼睛彎成月牙:“謝啦。”
經過這麼一小會兒的相處,她感覺到五條悟的心情不太好。偏偏這種态度既稱不上傷心,也并非憤怒,大概隻是有些低沉的程度,讓她有點苦惱。
像是為了肯定她的猜想,遊戲提示蹦了出來。
[你察覺到【五條悟】的低沉。]
[你選擇——
A.裝不知道
B.安慰他
C.轉移話題]
這可真是難辦。
按理說,放着不管應該是最符合真理奈習慣的做法。但她一聯想到平時少年的笑,便有點無法坐視不理了。
“說起身高,一會兒我們去門框那裡量一量吧,好久沒有記錄了呢。”
“可以啊。”
原本平直下去的唇角總算因為她的話微微上揚起來。
[轉移話題大成功!【五條悟】對你的好感輕微地增加了。]
[<特殊>他人對你喜愛化為養分,使你的【咒力】極大地增加了。]
好耶!
真理奈輕輕笑起來,引來對方頗為疑惑的目光。
布料已經被水漬洇成深色。五條悟幹脆将其放到一旁,順手掏出圈在手腕上的發帶。
半濕着的墨發掠過少年五指間的縫隙,漸漸攏成柔順的一縷。
這種流程早已被兩人所熟悉,五條悟甚至會在每次出門前挑選與自己衣物顔色搭配的發帶再戴上。隻是平時,他總在真理奈身後,為其系上低垂的馬尾。而今日,因為坐在真理奈的邊上,他隻能綁出來個側馬尾。
“好啦。”
聽見少年重新輕快起來的聲線,真理奈笑着摸了摸他的頭。
“真了不起呢,超體貼!”
***
禅院甚爾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客廳裡傳來陣陣喧鬧聲。
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卻反而被傾灑進來的陽光刺痛眼睛。
床邊的落地窗并沒有關着窗簾。透過那透明的琉璃,他甚至能看見遠處的街區。
“……”
這麼高檔的公寓,當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出租屋。陌生的環境令禅院甚爾陷入短暫的呆滞,很快,他聯想到自己身下的柔軟,沉默掀開了被子。
嗯,和想象中一樣,一|絲|不|挂。
好在床上的被褥并不淩亂,地面上也沒有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堆疊着散落的衣服……事情還有轉機!
他擰着眉毛沉思片刻,但藥效緻使他擁有了“斷片”這一新奇且難得的體驗。記憶中,最後的畫面,似乎還停留在被夜店燈光渲染得霓虹絢爛的小巷裡,有人朝他伸出雙手,将他攬在肩頭。
然後……然後呢?
禅院甚爾捂住額頭,接收到似乎正在互相調笑着的各種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叽叽喳喳的笑聲讓他有些煩躁。
他下床,沒看到拖鞋,也沒找到自己的鞋。幹脆就這麼光腳打開了門。
客廳裡,長發足夠蓋住臀部的女子站在門框邊上。而一頭雪白的少年正與她相對而立。因為身高和體型的區分,以禅院甚爾的角度來看,簡直就像是被她藏匿在懷裡,且頗為享受地乖巧依偎着。
嬉笑間,如同天穹的眸子睨過來,原本揚起的唇角也滑落下來一點。少年不言語,隻是任由女子将手掌落在他頭上,又舉着彩繪畫筆,在那處劃開一條藍色長線。
于那種顔色的線條周圍,還排列着不少道绛紫色的線條。兩種顔色忽上忽下,彼此交織着。
禅院甚爾一眼就分辨出,是用來記錄兩人身高的記号。
看着那條門框,他甚至能跨越時光,聯想到兩人會如何在此嬉笑打鬧,然後留下屬于自己的标志。
窗外,樹葉枝丫随着微風婆娑起舞。原本被遮擋住的陽光鑽進縫隙射進來,刺痛了禅院甚爾的雙眼。
與此同時,那女子終于從少年的反應中感知到什麼,扭過頭來。
“啊……您醒啦。”
烏黑綢緞般的發絲随着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至後背。那漸漸展露出來的側臉被日光照射的朦胧不清,隻被他瞧出一雙,因笑意而狹長的眼眸。
簡短一句話,傳入耳畔,就引起一個激靈。
禅院甚爾不禁沉思——那個背叛他的搭檔究竟給他下了多少劑量的春藥,以至于現在還有殘留?
然後,女子那雙眼睛定格在他身上時,目光晃動了一下,遊離到不遠處的擺設之上。
“真是不知羞恥!”
直到那雪發少年一臉憤慨地越過她,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時,禅院甚爾這才垂下眸,恍然回想起來——自己還光着身子,沒穿衣服。